两人恍惚地醒神,意外地发现时间竟已走到晚上十点。
夏之竹压断铃声将手机藏在身后,他不好意思地对席招弯了弯唇角,一丝不苟地守着承诺:“晚安,席先生。”
夜已深,24层的空调已经修好,他们似乎该告别了。
但席招没有动,夏之竹也没有。
水母鱼缸斑驳懒慢的橙粉光晕倒映在了男孩子精致的面孔上,席招看着这只仿佛被困在气泡里的美人鱼,几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理解能力方才将将听懂夏之竹刚才问了他什么。
“晚安之后,我还可以做些什么,席先生?”
那份互助协议的具体内容夏之竹每一条都记得,但就算他脑瓜再迟顿,也读得出其中并没有太多明确的条约束缚,便是连具体的互助内容也是“由甲乙双方共同商定”。
从六月的第一天到今天,他一共说了21天的早安午安与晚安,今日夏至,或许他们可以和夏天一起走进下个步骤了吗?
不知是谁教得他笨拙又主动,每一句话开口时都在人家的心上跳踢踏舞。
可席招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胡乱地试着从记忆中赵初和笔记本上记载的症状中翻出一两个来应付交差,可或许是心虚,或许是心动,再开口时他的嗓音竟忽然变得有些沙哑干涩。
“我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席招说。
夏之竹歪头:“那您需要我讲睡前故事吗?”
互助对象和心理医生的治疗方法果然不太一样。
席招听见自己轻声问道:“可以吗?”
夏之竹弯了弯眼睛:“可以试一下。”
非常耳熟的对话,上次在宛城的时候,席招也是这么回答夏之竹的。
谁说竹子是笨竹子,他明明就很擅长举一反三。
看着夏之竹眼底和自己相似的黛色眼圈,席招忽然若有所思地开口:“那今天由我先讲吧。”
夏之竹不解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男人微微泛凉的指尖已经轻轻地点上了他的眼尾。
席招:“你看起来睡眠质量也不太好。”
而我们是互助关系。
指尖触碰到的睫毛轻颤,有那么一瞬间,席招几乎觉得自己捉住了一只蝴蝶。
“童话故事可以吗?”男人在寂静的“海底”问道。
可以吗?
窝在心室角落的没嘴竹子探出一只小小的脑袋,挤着豆豆眼笨拙地询问被他附身的大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