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夏之竹想,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在席先生身边多站一小会儿。
若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还好,但他如今终于有了一丝与对方生出些关联的机会,到底还是由之起了贪念。
但夏之竹很乖,不会过分,只要多一点回忆就好了,他可以记住很久很久。
若是没有……也没关系。
毕竟夏之竹非常确信,直到自己变成老爷爷、走到生命终点的那一天,他在阖目时,仍然能将23岁生日的那个晚上、席招端着蛋糕的干净修长的指尖播放在眼前历历在目。
“滴”的一声,最外面的房门被人用磁卡刷开了。
夏之竹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心跳砰砰加速,几乎立刻认出了那踩在吸声地毯上的脚步属于谁。
是那永远不急不缓,却可以仅仅依靠衣袖拂动的微风轻易撩碎他一池月光的、席招的步伐。
席先生听起来好多了,但好像也没有完全好,偶尔的迟缓凝涩,让他仿佛刚刚徒步从沙漠中穿行而出,看着眼前的绿洲,迟疑地怀疑那究竟是否是海市蜃楼。
他最终还是走到了与夏之竹仅仅隔着一面鱼缸的地方。
蔚蓝色的灯光从保温玻璃的底部亮起,色彩斑斓的热带鱼眼神迟钝地在人造珊瑚中穿梭游动。
二人几乎是以相同的沙哑异口同声。
夏之竹:“您还好吗?”
席招:“你没事吧。”
他们一同沉默了下来,又再次一起开口,这次说的内容一样:“对不起。”
站在暗色中的席招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夏之竹为什么也要这么说,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对不起,因为席岳的事,今晚差点让你受到伤害。”
夏之竹摇了摇头。
大家都是受害者,没必要这样。
道歉的指针再次转向了另一个人。
“席先生,”夏之竹顿了顿,“对不起,我有事一直瞒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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