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你有友人帐吗?”
“通讯录算吗?”
“是和妖怪的通讯录吗?”
阮塘摇了摇头:“和我同学的。”
“那当然不算啦!”辻失望地叹气,“也对,你看起来笨笨的,比起夏目,更像被夏目收伏的妖怪。”
阮塘也遗憾地说了句抱歉。
他其实已经在走神了。
他有旧伤,抱着婚服来的路上再一次伤到了手腕,这会儿酸痛一阵一阵袭来,让阮塘的太阳穴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他不太喜欢看到夕阳,或许因为在过去的这个时间段他经历过最多次的情绪更迭,而这些堆积起来组成了阮塘此刻莫名感到沮丧的大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则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有关黄昏的记忆又要加上一条软组织挫伤的痛楚了。
他此刻的表情应该很难看,阮塘想。还好戴着面具,有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失神,再反应过来时,总会看见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咦,”一旁的辻忽然坐得直了一些,“他怎么回来了啊。”
下午六点十五分,原本离开的席去而复返,身后是残阳如橘,渐渐多起来的人群与热闹的摊位。
灯笼在头顶亮了起来,而阮塘坐在台阶上,像被踩住影子后定了身一样,一动不动的。
男人走到他的面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他下意识地把手抚上阮塘的头顶,但隔着面具,又顾忌着二人的不熟,席最终还是松开手,选择弯腰直视少年的双眼,似是试图查看他的情绪。
然后,他看到了一双非常漂亮但却没有波澜的眼睛。
席顺势蹲了下来。
在把自己手里晶莹剔透的苹果糖递给阮塘之后,他打开了手中的可降解塑料袋,在抬眉简单示意后非常自然地用曲起的食指骨节抬起少年纤细的手腕,在那已经开始红肿的地方喷了一小片止痛喷雾。
有那么几秒,阮塘的世界前所未有地安静了下来。
然后他们就重新分开了。
手腕的伤处丝丝凉凉的,痛意好像突然被隔到了另一个次元。
而刚才的回忆显得如此的不真实,令阮塘甚至是在捏着苹果糖的情况下仍然不太确定,自己刚才凭借机械动作接过来的,是不是真的是小孩子们都会有的那种、没有例外的疼爱。
于是他开口问道:“给我的吗?”
“……”
蹲在他面前的席抬头看了少年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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