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床上很快发出了些声响,床头正对着窗口的方向,姬容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所照,刺激得他直接抬臂挡住双眼。
安思河回过头看到姬容不耐的神色,轻声道:“殿下,是我。”
屋里有一瞬间的静默,姬容的手缓缓放下,向来锐利冷冽的双眼微微眯着,却还是能清晰地看见浸浴在日光里的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尘屑。
“有事?”
淡漠的,听不出任何起伏的语调让安思河的心还是沉了沉,他摇摇头,看着床头便放着的没有少去半分的汤药,问道:“殿下没有服药?”
姬容像是还不太能适应强烈的光线,重新闭上了眼:“嗯。”
安思河深吸一口气,索性直奔着主题道:“殿下这样,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太子妃?”
“太子妃”三个字终究是姬容的逆鳞,他一顿,双眸一下睁开,冷冷地朝着安思河望去:“思河,现在还不到你教训我的时候。”
“奴婢不敢教训殿下。”
安思河“噔”的一声跪倒在床前,目光冷静地回看过去:“我只是想问殿下,您还想找太子妃吗?”
姬容没有回答,若他不想找沈离音,又何需在此地耗着。安思河自然也清楚他的答案,语气放软:“奴婢明白殿下的失意与痛苦,太子妃有意躲藏,甚至用计将殿下的人引去别处,这些都让殿下觉得太子妃的决心坚定得可怕,可殿下想找到太子妃,不就是想要改变她离开你的决心吗?”
“太子妃义无反顾地离开,皆是因为一次次误会堆叠,殿下难道不希望尽快找到太子妃解开这些误会吗?”
姬容抬手再一次遮住双眼,嗓音微哑:“我现在毫无她的消息,连沈弋蘅那边也都有所防备,你让我能怎么办?”
安思河顿了顿,他抬眸看着床上的人,那人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还不知那被遮住的双眼是何模样。
“况且,”姬容沉默了片刻,语调愈发低沉痛苦,“我与她的误会,还有太多。”
沈离音为何不记得他,为何改变了容貌,这之后的一切仅仅是他与沈离音之间的一部分,她与他的感情其实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出过问题。若有一日沈离音想起了他,到那时她若再生他的气,又一次要离开,他又该如何?
姬容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仿佛不管往不往前走,下一步面对的都是悬崖。
安思河摇摇头,与以往每一次和姬容谈心一样,语重心长道:“殿下,你想得太多了。误会与否,或是如何解决,那都是找到太子妃之后的事,一旦人回到你的身边,以殿下的能力,难道真的无法挽回吗?”
这问题放在一年多前,姬容一定能够泰然自若地应对,他甚至能够笑着回答“可以”,可眼下,他已经彻底意识到自己无法掌控沈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