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空出去后派人将衢清堂正房旁的东厢房收拾了出来。
因着平日里衢清堂并无婢女伺候,只成风一人随行沈长空,故而整个院子真正住人的便只有正房和西厢房。
东厢房本小,且其中空空荡荡,便只有一张小床,床上连被褥也没有。
如今收拾了一番仍是显着有些磕碜。
沈长空倒是不在意。
这时天色已是很晚,他平躺在床上,望着手中那两节断掉的玉簪,褚沅瑾泪眼朦胧斥责他的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时候,若是有什么人什么事不顺着她的意了,她也总是这般,双眼雾蒙蒙地瞪着那人斥责,有时会气得跺脚,气恼委屈得话都说不连续。
可褚沅瑾从不对沈长空这样,因为沈长空永远不会不顺她意。
他对她向来都是唯命是从,即便褚沅瑾出去鬼混叫他别跟,沈长空纵有千般不悦亦是乖乖不跟的。
直至褚沅瑾说了喜欢他,她亲了他。
沈长空想要的越来越多,他食髓知味,想独占她。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褚沅瑾生辰,同往年一样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贺礼,样样真贵,奇珍异宝不在少数。
可她看都未看一眼,反而抱着一支毫不起眼的玉兰白玉簪爱不释手。
她让他亲手给她戴在繁复精巧的发髻上,眉眼弯弯搂着他的脖子亲他,告诉他她很喜欢。
她说会好好保管,说看到这簪子便会想到他。
可也只是戴了那么几日便失了新鲜劲儿,沈长空再没有在她发间见到那支玉兰簪。
沈长空紧了紧手掌,断掉的簪子便扎进了掌心里,微微的刺痛感几乎立时便带醒了他。
起身将其随手丢在纸篓里,他张开手掌,轻叹了口气。
皮都没破。
上回他将那瓷盏捏碎扎进血肉里被褚沅瑾看见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还尚且是因着心疼而气,现如今再是叫她看见恐怕便只剩生气。
打开门,正房烛火已灭,沈长空想进去看她,行至门口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若她还未睡,见着他恐会气得睡不着。
终是折返了回去。
高大的身躯躺在厢房里那张小床上,显得更为逼仄。
沈长空一夜未睡,第二日一早便被敲响了房门。他一瞬间有些恍惚,竟下意识以为是褚沅瑾。
可她哪会来,若真想见他也不会赶他来这厢房睡。
打开房门,果然是成风,身旁还跟着个太监。像是有什么急事,成风匆匆朝正房处瞧了一眼,而后领着按那太监随沈长空进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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