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刻意压制,那她不在时呢?
他会不会也是这般痛苦难捱,却只在暗地自己承受?
想到这里,褚沅瑾心已是揪在了一处,可却不知如何安抚他情绪,只能抱着他, 一下一下拍着自她过来便僵硬着不再颤抖的高大身躯。
似是不想叫她看见这样的狼狈不堪,沈长空始终没有抬起脸来。
可馥郁温暖的女儿香包绕着他,柔软纤细的身体拼尽全力地拥着他,满脸阴郁痛苦的男人情绪渐渐安定下来,一刻冰冷至极的心也忽地被拉回人间,剧烈跳动起来。
他听见她带着颤意的声音,一遍遍叫着他子钦,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拍在他后背上,男人赤红的双目神志渐归,逐渐清明。
褚沅瑾吸了两下鼻子,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她自小便有同情心泛滥的毛病,向来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这般,否则也不会救了于渊、又招惹了沈长空,甚至是褚景同那种变态。
她终于绕至他面前,蹲下身子将他压抑紧绷得有些可怖的脸捧起来。
平日里那般讲究爱干净的人这会儿浅色裙摆尽然拖在地上也丝毫不管,只捧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垂下头去吻他刻意躲避自己视线的赤红凤眸。
随着这一吻落下,男人七零八碎的心陡然一颤,随即一个腾空,褚沅瑾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他压抑的呼吸带着颤,将毛茸茸的小脑袋用力按进胸口,挡住她看着自己的那双雾蒙蒙的眼睛。
动作间,扎进手臂的碎瓷更深了些,迸起的青色血管鼓动有力,肌肉紧绷而线条结实明晰。
而怀中抱着的人却是极软,一只小手拽着他腰间衣襟,另一只还在他后背轻轻拍着。
他将她脑袋按在胸口,她便真的不再抬头看他。
她第一次这么乖。
外头大雨依旧哗哗而下,打在青石瓦面上发出啪嗒声响,男人心中的狂躁不安彻底被他压入深处。
她来看他了,时至深夜,冒着大雨,来看他了。
褚沅瑾似乎也察觉到他似是好了些,终是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他。
正对上那双蕴含情绪万千,再不复平日漠然的眸子。
“子钦……”她叫他。
男人只低低应了一声,嗓音极尽沙哑,任由那双小手顺着下颌攀上面颊,抚上他眼睛。
他越过一室狼藉,将怀中娇躯抱到内室的拔步床上,而后拿过一旁黄花梨木架子上搭的巾帕,默不作声地蹲下身来,细细为她擦拭被雨水微微打湿了一些的纤细脖子。
满是鲜红血痕的大掌骨节分明,拿着洁白的巾帕,拭在柔嫩如玉的颈项上,宛如手下是易碎的稀世珍宝,神态认真而专注,满眼便只有她一人。
“子钦,”她伸手握住他坚实有力的小臂,阻他为自己擦拭的动作,“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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