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太子靠近坯碧莲私语了什么, 离得远便也听得不甚真切。
因此他们多半不知前因后果, 只好靠着眼睛看到的情况猜测, 连连对着双臂沾着鲜血的坯碧莲皱眉摇头,心生不忍,又向魏枝枝投去一记记不可思议的眼神。
赵之御背手而立, 俯视坯碧莲, 又提醒了一声:“太子妃便怎么了?”
坯碧莲一颤, 支支吾吾道:
“是···是小女一时失了神未看到太子妃的马儿走近, 惊吓之余被灌木丛绊倒刮擦了几下, 太子妃便···便下了马来关心小女的伤···伤势。”
赵之御并未立时回应, 而是走到坯碧莲身后, 取了她背后的箭囊抖了抖,而后摔在地上。
那被摔在地上的箭囊里一下子掉落出满满十支崭新的短箭。
每个人初入比翼林,拢共就背十支短箭。箭一旦被射出,便不得收回。
赵之御又转身对上魏枝枝,脸色立时缓和下来。
还未待魏枝枝反应过来,他已将她箭囊里的六支短箭悉数取出, 随后不断摩挲着其中一支短箭的箭身,看向坯碧莲。
口口声声说太子妃令他人替其狩猎,可这他人却只箭未动,太子妃本人倒是放出了四支短箭。周边开始传来骚动之声。
坯碧莲见状急急接上:“方才小女被马吓得语无伦次说错了话,其实是太子妃一时找不到猎物,小女便主动帮其下马四处看看,而小女的姐姐亦是追自己的猎物去了。”
坯碧莲说完,小心抬起眸子瞥了瞥赵之御。
旁边围着的人皆是有头有脸的官家出身,这一前一后的联系,不少人便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如今这坯碧莲再解释什么已不重要,她先前的句句可都是明里暗里冲着污名太子妃而去,想必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便要看太子他们如何处置。
赵之御此时朝魏枝枝看了一眼,而后说道:“既然是个意外,又是女眷出事,理当全权由太子妃处置。”
魏枝枝猛地回望赵之御一眼,她方才一直没从他那句“由孤跟着她眼瞎”里回神过来,而后一切的替她澄清都来得那么突然,叫她怔楞在原地,任由他挡在她前面。
赵之御说完,又迈步站到了她的身后,凑近她的耳边,鼻息拂过她的鬓发,一字一句犹如一个个扰人心智的漩涡:“你是孤的太子妃,更是重华殿的女主人,由不得任何人欺负。”
魏枝枝闻言一顿。她过去为官躲躲藏藏,唯唯诺诺惯了,更是自懂事起便不喜惹事。
若是方才没有赵之御出面,她大抵会忍忍过去,由着自己捂上耳朵,任人指点。
毕竟自己曾经在锦春苑便一直由着坯碧莲时不时作妖。
她并不在乎自己在他人眼中或口中如何,只要不论及家人,她都可以息事宁人。
不过除了···除了她设想过的最坏的状况,可能会令她不知所措——便是赵之御也被坯碧莲蒙了心,而后误解怪罪她。
如今这设想中最坏状况的当事人却坚定地站在了她身后循循善诱,令她想起自己太子妃这一身份,亦是不想她受半分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