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还能时常见到好几个闺秀围在锦春苑游廊的月洞前往远处张望,望得正是偶尔从锦春苑隔墙宫道经过的赵之御行驾。她也每每会在那个时候跟着瞥到眼明黄或赤红,还有他常穿的玄色。
可后来,她便见那月洞前的闺秀越来越少。听她们说太子再也不从那条宫道经过了。此后她偶尔听嬷嬷或者别的闺秀提到几句太子如何如何,却均是与她无关之事。
她与他有关的事,好像只能发生在自己的梦中。平日越是见不到,梦里便越是见得凶。
她明明想离得他远远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生生压下心里生出的空落感,魏枝枝放下手中一个字未看进去的绣品图解。这图解是坯婉婉非要塞给她的,告诉她在女工考前,临时抱个佛脚,好歹能让线头穿进针孔,也不至于丢相府千金的脸。
她转身朝坯婉婉问了一句:“现下我们是不是该去考场了?”
坯婉婉闻言回道:“是差不多时辰了。魏姐姐,你可能将线穿进针孔了?”
魏枝枝只以为坯婉婉打趣,便跟着回了声:“这有何难的?你不必担心我。”
前面话说得有多满,后面考场里的魏枝枝手就有多抖。
她不曾想到,今日这女红考的排场竟是如此之大。后宫的女官齐齐上阵不说,上首更是连坐三座大山。
正中位坐的正是当今圣上赵恒,坐于他右侧的正是后宫之主皇后林舒,而坐于他左侧的,是魏枝枝许久未见到面的太子赵之御。
魏枝枝捏着手中线团,不自觉地往赵之御的方向瞥去。只见他今日着了一身玄色,进了考场后便就一直低垂着头,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然她还是能看得见他本就白皙的脸上不见多少血色。
大抵忙于政事,欠了休息罢。魏枝枝这般想间,又朝赵之御多看了几眼,却发现赵之御突然抬起了头,朝着堂下闺秀扫视,好似马上要扫到她这边来了。
魏枝枝慌乱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抬眸再次瞥向赵之御,却发现赵之御并未看到她这边来,而是随着堂下闺秀们频频向他投去的眼神,左右随意打量。
如今三十多个闺秀齐齐堂下坐,又齐齐被他吸引了过去。他忙着接收着三十多人的眼波流转,对她大抵也就随意一瞥过去了罢。
魏枝枝黯下眸子,微微甩了甩头,回神到了桌案之上。
如今她最该担心的便是这个考试,她原先还暗自庆幸此考她必能被打发回相府,可现下面对上这排场,她倒是不能随随便便丢脸了,即便结果不通过,她也得做出完整的一副东西交差。
魏枝枝摆弄着手上的线头,等待着试题公布。此时上座的皇后林舒出声发话:“今日是各位的女红考试,本宫知晓后,便定要拉着皇上与太子一同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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