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枝枝此时将气到发抖的坯婉婉拉到一旁,郑重道:“原公公和春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做出那会错意的糊涂事当是少之又少,你切不可在宫中乱说以免叫有心人传了出去。况且太子愿给谁,愿给什么都是太子的意思,你也不要去捉摸他如何想,可能或者不可能了。”
见坯婉婉还皱着眉头,魏枝枝又叹了口气:“姐姐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更也是不想理会太子是何意思。眼下只求清清静静地过了这个选妃之事,而后安安心心地被打发回去,你可明白?”
坯婉婉闻言急忙接了上去:“魏姐姐,我做此想,你怎么能也做的此想?太子分明对你···分明对你···”
魏枝枝听得坯婉婉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便对她回道:“分明对我如何?分明送了两个小枕打发了我们,更遂了我的愿。”
坯婉婉摇摇头:“不是的,殿下分明对魏姐姐有意,这软枕定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换成魏枝枝摇头:“你又如何笃定他有意?即便他过去真的有意,如今这五十多人的闺秀任他挑选,变了心也是一朝一夕之间,这便是皇家。”
这便是皇家,皇帝后宫三千佳丽,每三年便要通过选秀不断扩充,作为储君的太子,重华殿自然也不只有一个女人。魏枝枝在看到同她一起住进这锦春苑的五十多人之时,内心便已涌入一丝凉意。
曾经她还天真地想过站在赵之御身边的女子会是如何,如今想来大抵各色各样都有。他可以花海里、烟火下,对她说着“表字木之”,亦可转头就送他人金丝软枕,百般呵护。他可以一时兴起随随便便困她八年,自然也可以在她对他百般冷漠之下终失了兴致。
魏枝枝说完紧紧捏了捏手中软枕一角,入手是一阵针线膈手的触感。这软枕一角绣了一个“之”字。
正当坯婉婉还想劝魏枝枝之际,坯碧莲已悄然走至她们身旁,喊了一声:“四姐姐?魏姐姐?”
两人齐齐回头看向坯碧莲,只见她将自己手中的金丝软枕举了举:“不知是否失礼,我可否看下两位姐姐的软枕,妹妹见其甚是精巧,便忍不住想瞧上一瞧。”
坯婉婉倒是看到软枕便心烦,没多想便将自己的那个递了过去,魏枝枝待坯碧莲细致瞧完坯婉婉的软枕归还后,将自己的跟着放到了她手中。
坯碧莲对魏枝枝的软枕也看得仔细,更是边边角角一律抚过捏过。突然她大喊了一声,手中的软枕随之落地。
“魏姐姐,碧莲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手上一滑,害姐姐的软枕碰了灰。”
魏枝枝看了一眼坯碧莲,脸上笑笑:“无妨无妨,你也说了是不小心手滑了。”
说完,魏枝枝弯下身子捡起了软枕,随意拍了一拍,便准备离开。
坯碧莲一下子向前叫住了她:“魏姐姐,要不,我将自己的送给你作赔罢,你的便给碧莲好了。”
魏枝枝急忙摇头:“不用,不过碰了灰,拍一拍便好。真的只是小事,坯五妹妹不必挂心。”
魏枝枝当下被坯婉婉急急拽回了房间,便也没再回头,独留下坯碧莲站于院中捏紧了软枕一角。那金丝软枕织法巧妙,竟是一丝一线顺到底,叫枕面光滑到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图案与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