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忌惮他,对他群起而围攻,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把他从高位上拉下来。
他的存在,他不可控制的感情执念,心底渐渐滋生的疯狂嫉妒,对那些皇夫和家族的仇恨,死命克制却最终因为儿子的夭折而终于冲破囚笼的杀意,最终让他变得像是一只嗜杀的恶魔。
江山社稷因她而安定,却最终被他摧毁得面目全非。
朝局因他而混乱。
四位皇夫一个个被除掉,他们身后的家族利益受到莫大损伤,朝堂上原本分庭抗衡的各大世家难得那么团结,有志一同地联起手来问罪于他,逼迫女皇给他们一个交代。
做任何事从未后悔过的容怀瑾,却在丹姝被群臣逼迫时终于心生悔意。
素来冷静自持的女皇陛下,也终于因为那个人一力担下罪责的自裁而失控崩溃。
也许真正放下身份束缚,彼此心对心坦诚的反而只有最终卧床养病的那几个月,只是那时的相爱却已无法伴随着欢喜与幸福,而是充满着怆痛与悔恨,弥漫着生死离别的哀戚与悲伤。
寂静无人的深夜里,低低的一声叹息溢出唇瓣,像是跨越天地山海的距离,重回当初那刻骨铭心的岁月。
“曦儿。”感官敏锐的容毓,即使只是一点呼吸的异常也被他及时捕捉到,“醒了?”
高悬的九枝龙纹灯盏照亮着深宫大殿,龙柱旁垂落的云帷遮去了床上明亮的光线,使得疲惫了一天的人儿能够得到更好的安眠。
南曦转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容毓。
隐于光线昏暗之处的容毓正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素来矜贵出尘的容颜肉眼可见地布满憔悴和牵挂,修削有力的手还稳稳地握着她的手,显然守在这里一夜未眠。
南曦不由就叹了口气:“怎么不上来休息一下?”
“我就想看着你。”容毓执起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王爷。”银月带着两个医女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奴婢要给陛下擦身换衣,王爷回避一下吧。”
容毓沉默片刻:“方才不是擦洗过了?”
“刚生完孩子的女子身子虚,汗多,需要多擦洗,多换衣。”
银月语气委婉,“医女比宫人更擅长照料这些,所以还是请王爷回避一下。”
南曦淡淡一笑:“去吧,你留在这里多有不便。”
容毓抿了抿唇,低低嗯了一声,然后不发一语地起身往外走去。
“小皇子在偏殿。”银月边伺候南曦,边低声开口禀报小主子的情况,“长公主跟乳娘在那边照料着呢,奴婢眼瞅着小主子生得真俊,眉眼像极了王爷,天生王者贵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