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又舍不得丢。不光是她,似乎连崔珩都对这箱子东西怀了几分感情,所以存放军械的地方始终有它的一席之地。
薛采拿起一颗,用手摸了摸,心中百感交集。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小采姑娘,你果真在这里。”
一声甜甜的叫唤在背后响起,薛采回头,是燕林村的小甜心月娥。
前不久,月娥给自己寻了个好差事,当起了徐梦洁的贴身婢女。
徐梦洁在燕林村里深居简出,极少露面,但每一次现身都会给村民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有人活了大半辈子,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还是头一回见这牡丹花似的人物。
气质高贵、举止优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成典范。听月娥说,她每日除了抄写经文,就忙着做些女红,似乎很享受村中的恬静,借此修身养性。
果然,性子比从前和善不少。
别的不说,单说她每日雷打不动地给村民们送甜羹,就博得了大家的喜爱,纷纷夸她是一位芙蓉面庞,菩萨心肠的好夫人。
月娥偷偷告诉过薛采,自从徐梦洁的手指被锅炉烫伤,熬煮甜羹的任务就全落在了她一个人头上。对外自然还是宣称,由徐梦洁这位雍容华贵的夫人亲手制作。
每日煮,每日煮,月娥心里难免有点牢骚。
她把今日的羹汤端给薛采,幽幽道:“我以为服侍这样一位夫人,是用不着下厨房的,可每日都难逃一劫,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就快变成黄脸婆了?”
薛采接过后喝了一口,一如既往的甜,就像月娥这个人,长得甜,笑得甜,此刻虽在抱怨,声音仍然甜腻腻的。
“月娥,我手上有几件衣裳,一次也没穿过。你瞧我俩身材相仿,送你可好?”薛采对衣着不甚讲究,因着崔珩的关系,藤木衣箱里的裙衫越积越多,她早就有送人的打算。
月娥一听有新衣服穿,大喜过望,拉着薛采的手,连连摇撼,“好啊,好啊,你去拿过来,我瞧瞧。”
薛采依言把整只藤木箱都拎了过来,“你自己选吧。”
月娥一眼就相中了一套用料讲究,做工繁复的,兴冲冲跑开,“等着,我去你房中换一下。”
不一会,她腰肢款摆,娉娉袅袅走了进来,转了个圈,福了福身,“怎么样?像不像城里的娇小姐?”
“美极了。至于像不像娇小姐,恕我答不上来,没专门留意过她们的模样。”薛采回首望了一眼军械库,“走吧,去我房中试一试其他的。”
月娥拦住薛采,不死心地问道:“那和萧夫人比呢?不过,我不像她从小养尊处优,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听说已经生过孩子,却娇嫩得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月娥低头瞧了瞧自己长满冻疮的双手,又红又肿,因为干燥,好几处地方皲裂了,溢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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