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与这两支军队汇合时,大家在燕林村的日子已经过得有声有色,其乐融融。如果不是他的到来,几乎都快忘记围城之事。
崔珩一到,村民愈加诚惶诚恐,来得不那么勤快了,但送来的东西堆积得比小山还高。崔珩见了,派人一一送还回去,在时宁下的禁令上,追加了一道惩罚更重的。
薛采与崔珩分别了一百多个日夜,一重逢,就觉得眼前的男人神态疲惫,比过去消瘦不少。她突然有种冲动,想上前抱一抱他,但众目睽睽之下,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与薛采相比,崔珩实在肆无忌惮。
他不知薛采在想什么,见薛采驻足不前,只好自己去就山,把朝思暮想的姑娘拉进怀里,力气之大几乎要折断薛采的腰,也不管冷硬的盔甲是否会硌疼薛采,只想着把薛采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好。
这样,就永远免去了相思之苦。
在场的将士经历过大风大浪,见主帅感情如此奔放,倒也面不改色。
是夜,薛采看完手中话本,顶不住瞌睡,灭了蜡烛,上床就寝。
一切似乎与往常无异,就在她快要与周公相会之际,棉衾被人轻轻拉起,一具带着冬夜寒意的身体贴过来,铁臂箍住了纤腰。
薛采打了个哆嗦,想要装睡,为时已晚。
两人静静躺着,时光如水流逝,崔珩的身体渐渐变得温热,被窝不像薛采一个人睡时那般冰冷了。困意再度袭来,薛采有些贪恋这份温暖,犹豫着该不该开口赶人。
但崔珩一直不讲话,薛采都快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一边与瞌睡虫作斗争,一边又耐着性子等了片刻。身后的人呼吸绵长平稳,没有其余动静,薛采到底忍不住了,出声打破沉寂,“小恩公……”
一只宽厚的,长了薄茧的手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嘘!再抱一会儿。你若困了,便安心睡吧。我不会趁你不备,做出让你讨厌的事。”
“可你这样抱着,我很不舒服。”薛采斗胆进谏,“你还是回自己屋里吧,我这床窄得很。”
崔珩充耳不闻,良久却道:“我们成亲吧。”
他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其实这句话已在他心中翻滚多时,将他的心灼得生疼。每每见到薛采,这五个字便不由自主地在舌尖跳跃。枉他冷静自持,用上了所有自制力才忍耐住了,把话憋回去。
过去虽然渴望,却担心唐突,惹来薛采厌恶。这一次,离别将近半年,他实在太过祈望自己与薛采之间能有更深的羁绊,而不是所谓的脆弱不堪的“报恩”。
他不愿再独守黑暗,因为想她,枯坐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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