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还得赠送一面锦旗,再毫无芥蒂的夸他一句舍己为人,高风亮节?
这几日忙于赶路,又刻意回避此事,没来得及好好整理自己的心绪。如今仔细思量起来,才知羞愧有之,懊悔有之,怨恨更甚。
回想这一路经历的风风雨雨,为了报恩,她处处迁就崔珩,对他有求必应,百般恭顺,生怕惹恼了他,被他赶走。可自己的逢迎示弱,不过换来了崔珩的得寸进尺,随心所欲。
他不愿她掺和到夺取天曜城的计划中,就把她迷晕了锁起来。他先动了情,就罔顾她的意愿,随意戏弄。如果这就是他口中的喜欢,那未免太自私自利。
从前她就知道报恩不是坦途,可没想到真的会让自己一无所有。而且这报恩报得实在窝囊,她既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又被逼迫着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哎,想多了都是泪,薛采及时刹住思绪。总之该做的还是得继续,其他的,横竖命一条,想拿就拿走,别的就再也给不了了。
“小恩公。”薛采用极其认真的口吻道:“倘若可以,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会继续为你效力。但你的感情,我真的无法回应。”
崔珩心在滴血,面上却波澜不惊。他不由分说的抓过薛采的手,把一只成色上佳的玉镯套在了她莹白的手腕上,“这个赠你,是我娘的遗物。”
薛采不假思索的把玉镯取了下来,“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你若想嫁,我随时愿娶。”
崔珩凝视薛采,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心上戳一刀,直到鲜血淋漓,疼痛难当,还是忍着嫉妒把话说完了,“你若不想嫁,将来你有了意中人,再还回来也不迟。”
薛采依然不为所动,坚持着把镯子塞进崔珩手里,“你总是喜欢强人所难。事情都翻篇了,我真的不需要你来负责。”
“那么,你呢?又何尝不是在强人所难?”崔珩苦笑了一下,“玉镯是崔默武买给我娘的,我弄丢过两回,没准过几日又弄丢了。你暂且帮我保管一下,这样总行吧?”
薛采发现,崔珩变了。从前的他强势霸道,独断专行,这会儿又是和她道歉,又是和她商量,而且在她拒绝之后,竟然没有冷着脸发脾气,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既然是恩公的东西,弄丢了着实可惜。
薛采想了想道:“那行。不过话得说明白,仅仅是保管,没有其他额外的含义。”
这招真好使。事情只要与崔默武沾边,她就不会置之不理。究竟到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完完全全取代崔默武在她心里的地位?今日,她又把话说得这般敞亮,他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把一个彻底脱离掌控的人,永远的留在身边?
满心满眼都是她,为何她总是不屑一顾?
崔珩瞧着薛采的侧颜,感到无尽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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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已按照您的吩咐绕着这一片转了两圈。”
车夫的话飘进来,马车随即停止了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