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苏试探着拉了拉于鹤立的衣袖, “你家里现在还没对你提什么吧?”
“大哥家的侄儿还小,管不到我头上来,不过也说不准的。”于鹤立愁眉不展的挠了挠后脑勺, “上次我爸和我通话的时候就明说让我想办法回北京发展。”
“我有个八字没一撇的机会,也可能去北京读博士。”梁苏戳了戳于鹤立结实的胸膛, “本来想拿到通知书再给你个惊喜, 现在觉得还得从长计议。回北京不难, 关键是在北京能不能过的比现在好。”
“博士又要三到四年才毕业,这段时间我有信心能拖过去。不过等你离开校园,那时候我爸应该也退居二线了, 矛盾估计会一股脑爆发出来。”于鹤立无可奈何的双手握拳,“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梁苏看着不远处昏暗的天空,此时校园里的枫叶早已落尽,满目皆是光秃秃的枯枝。“你也别太担心,北京的机会是金老师在研讨会上推荐给我的,成不成还不一定。还可能有机会留校,再不济也可以继续做律师,赚的也不比在单位少,人还自由。”
“别慌着做决定, 再等等吧,我想之后总会有解决办法。”于鹤立松开梁苏, 指了指不远处的电器行,“我先去打理生意了,你回寝室小心。”
梁苏知道于鹤立这下子正心烦意乱,需要安静的待一会儿, 便放他离去,自己漫无目的在校园里走着。看着身旁经过生龙活虎的本科生, 青春的脸上志气满满,梁苏这才惊觉自己已不再是双十年华,可以无忧无虑的挥斥方遒。如今必须张罗着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小梁,这大冷的天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鹤立呢?”梁苏走到操场旁边,正碰上迎面走过来的路教授。他剪了个精神的板寸,厚厚的教案夹在胳膊下边,配着米色的半长风衣,愈发显得神采奕奕。
“我,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梁苏知道在路教授面前撒谎会被戳穿,干脆实话实说起来。
路教授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原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这样,你跟我回公寓一趟,我云南的朋友寄过来一些糕点,咱边吃边说。”
梁苏跟在路教授半步之后,只看着他斑白的头发下瘦削的脸颊轮廓分明,两道浓眉下目光如猎食的鹰隼般犀利,丝毫看不出几年前才动了一场伤筋动骨的大手术。比起校园里那些守着几个死工资却陷入人际争斗或者家庭琐事的寻常老师,路教授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总吊着精气神,确实显得年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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