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他的刀不锋利也不好拔,流血还多。”路恩平看梁苏和陈飞飞僵持了一会儿,“看你在高昌明那里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为什么不选一把用的更加顺手的刀呢?”
陈飞飞原本涣散的眼神一下子聚拢来,透出青年人特有的清亮精光,仿佛干旱已久的土地遇到甘霖,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那把刀在店里很久了吧。”路恩平趁热打铁,循循善诱,梁苏的余光扫过陈飞飞身后不屑一顾的胖警察,对方双手抄在制服衣兜里,双目看天,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是的。高老板说过,这把刀还是他在国营饭店做学徒的时候,他的师傅送给他的。”陈飞飞声音嘶哑,言语中带着难以觉察的微微颤抖,不知是惊还是喜。
听到这里,路恩平气定神闲往椅背上一靠,“小梁,还是你来问吧,我累了。”
梁苏颔首,将记录本上的问题接连着问了下去,陈飞飞的回答也不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至少能说出成句的话来,有时候还能用些最简单的形容词。
会见渐入佳境,忽然,在旁边做记录的路恩平手忙脚乱的打翻了的笔记本,几只圆珠笔骨碌碌滚了一地,甚至滚到了栏杆内带着手铐的陈飞飞脚下。陈飞飞本能的弯下腰伸手去拾,却被眼明手快的胖警察一把按回凳子上。
“我的错,我的错,麻烦警察同志帮我捡下笔。”路恩平满脸堆笑对胖警察道,那警察哼了一身,抬脚就把脚下的圆珠笔踹了出来。
梁苏正要捡笔,却被路恩平抢先一步把笔伸手捞了回来。
“有完没完啊,都板上钉钉的事儿,就你们律师喜欢啰嗦,上次你不是见过他了吗?没几天又来,不嫌烦啊。”
路恩平干咳一声,“小梁,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咱们也别再耽搁警察同志时间了。”说罢一抬手把梁苏面前的笔记本抽过去,收到案卷袋里,又冲着胖警察躬身道谢,胖警察闷哼一声,带着陈飞飞大步离开了。
陈飞飞瘦弱的身躯仿佛秋风里的枯树叶,摇晃着慢慢走到会见室门口,迈出门去的那一刻忽然顿住脚,极快的回头看向路恩平和梁苏的方向,低矮的会见室里立即响起了粗声大气的呵斥。
“看什么看?到这里还不老实,说了几千遍低头认罪你都不听,我看就是上头太仁慈,惯得你们无法无天!”
梁苏吃惊的望向路教授,路教授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已经习惯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两人没有再说话,直接离开了看守所。
于鹤立蹲在吉普车旁,见他俩出来连忙迎上去,变戏法似得从身后拿出两个水果罐头。路教授没有接,指了指车门,示意此地不宜耽搁,赶紧离开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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