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鹤立和梁苏好说歹说,才说动路恩平将出院时间定在三天之后,也就是于鹤立离开学校的那一天。当然,这一切的代价就是他俩得帮路恩平去图书馆找些书。
本来二人觉得这件事易如反掌,没想到在看到书单的那一刻彻底呆若木鸡。书单上列着的书名不但有中文书,还有几本英文和法文书籍,甚至部分书名旁边还标上了具体版本。梁苏抓着书单,愁眉苦脸的问于鹤立:“你确定图书馆里有这些东西?”
于鹤立皱着眉头回忆了下,“应该有的,我听说地下室在建校之初是作为外文书籍阅览室设计的,准确的说是俄文书籍,但其中也夹带着不少其他外文书籍,估计是从过去国民政府的书库里搬来的。可惜咱们后来和苏联人闹翻了,援建专家也全部撤走,地下室就彻底变成了库房。估计那些外文书应该还在原处,应该没人会动它们。”
二人简单的分工了下,梁苏化身搬运工在冰天雪地里穿行,分批把路教授的常规生活用品肩挑手扛的往专家楼运,于鹤立则化身考古队员,去图书馆底层地下室搜寻路教授书单上列明的书籍。他俩的努力立竿见影的有了成效——梁苏过了两辈子以来最忙碌的一个春节,连除夕夜都在校对誊抄手稿中度过。不过路教授那天兴致颇高,亲自用腊肉炖了笋干作为年夜饭,又蒸了一整只腌腊的肥鹅,还给梁苏发了二十块人民币的压岁钱,这个年代可算是一笔巨款。
梁苏手握北冰洋汽水,撕扯着肥美干香的鹅腿,似乎觉得这个在奋斗中的新年也没那么难捱。大年初一有留校的学生慕名结伴而来登门给路教授拜年,梁苏不愿贸然见陌生人,便推说要去林主任那儿拿作料,一溜烟跑出了路教授家。
再次踏足林主任家,梁苏心中有些慌乱。自从那次发现了书房里的秘密,她一直刻意和于鹤立保持着距离,却也不敢询问实情甚至直接告发。林主任的公寓许久不曾有人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梁苏走到窗前,看着四周浓重的冬雾湮没了整座校园,禁不住悠长的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却不像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模样。”爽朗的男声自远而近,梁苏回头,见路恩平由远而近自客厅穿过书房走过来,脚上赫然是双带着洞的棉袜,连拖鞋也顾不上换。“怎么失魂落魄的,大门也没锁,难不成学晏殊,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梁苏已经习惯路教授平日里周伯通般的老顽童状态。“没有,只是最近伏案多了,有些腰酸背痛。对了,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不去跟师兄他们喝茶?”
“哎呀,刚接到鹤立的拜年电话,你那几个没出息的师兄,听电话响就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要来,立马起身告辞。鹤立在电话中还特地问了你的情况,我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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