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新的举措,令官府不必大动干戈,不必承担任何风险,也不必养着大批拿钱不干活的闲人,还利于民的同时,却能从几头抽利。
因着杜绝了很多中饱私囊的环节,裁撤了冗余机构,产量又大大提升,盐价和税赋虽大幅下降,收上来的盐利竟然占到了当年国库收入的一半之巨!
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结果。
这样的能臣,纵使有微小的瑕疵,却是瑕不掩瑜。就连从前很看不惯李贽的许多朝臣也不由佩服他。
水至清则无鱼,李贽这项新法却并非严厉的腥风血雨。就连先前被裁撤的“冗余”机构,也因为利益的驱使而焕发出新的生机。
这位不是捕鱼高手,却擅长养鱼。鱼养得越大越肥,所有人能吃到的鱼肉也就多了。纵使吃不上肉,汤总是能喝上一口的。
故而,先前对李贽铺天盖地的攻讦,竟然渐渐就哑了火。就连左相对素日的这位政敌,也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
只不过,因着李贽上书请求彻查户部库房走水之事,这份相惜也不过维持了几个时辰的功夫罢了。
……
受伤的这一个多月,是陆甫人生中最难熬的黯淡岁月。
被府上豢养的姬妾所伤,区区贱婢,却能凭借着一个混账的纨绔,逍遥法外。而他皎皎温润,前程大好的次子,竟然就那样默默无闻地死在民变中。
陆甫无法接受这是意外的说法。巨大的悲怆在他本就重创的心上豁开了一个无法填补的大口子,每每想到韦梨,他便恨得眼目充血,呼吸困难,险些没能挺过去。
而“赵国公”尸位素餐,对这场变故只作壁上观。他原本指望着朝中三司能秉公执法,纠察弹劾招远侯那败家子,可胜券在握的事情却陡然转了风向。
李贽抓了几个私盐贩子,供出了几个盐吏,最终又攀咬出陆郡守来。这事只有口供,没有留下任何凭据,他大可以推诿李贽栽赃,为打击政敌不择手段给他泼脏水。
但因着陆无羡求助于梁州刺史吴兴,他藏了许久的马脚终于渐渐现了端倪。
梁州是梁王的封地,与临州紧邻,走水路不过百二十里。逆水上行,需一日一夜;但顺水而下,仅需三四个时辰。
是以,两地之间虽然也未曾修通驿道,但却一直往来甚密。
梁王年富力强,膝下几个儿子都有贞干练达的名声。这样的人中龙凤,却因为身为天子的兄弟,镇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界。说得好听,是为天子戍边。可实际上也不过形同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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