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不会放过我,你何必因我这样的人与他生了龃龉,影响自己的前程。”阿梨眼角的泪缓缓沁出。有些人和事她梦寐以求,却又深深明白,于李贽来说,自己不过是累赘。因着刺杀郡守一事,往后等着她的,必是穷途末路。
她不甘坐以待毙,想着追随乔秦落草为匪,是她眼下唯一的生路。与自己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只会毁了李贽。
温热的泪渗透李贽的衣襟,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反握住阿梨的手:“我与陆甫从不是一路人。阿梨,从你问我十两银子要不要的时候,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那时,韦兴的腿在工地上被砸伤,阿梨走投无路,求到李贽这“登徒子”面前。可李贽清风朗月地拒绝了她,还说‘小娘子衣带太松,当心嫁不出去’。
却也不过因着礼义廉耻和身份之别,口是心非地拒人千里罢了。
“遇到你我才知道,我实则同旁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两样,骨子里确是个登徒子,不过将那些魔鬼的恶念锁在囚笼里,轻易不敢叫任何人知晓。
那时本想着往后再不见你就是,可甫一再见,却偏偏管不住自己,那些压抑的念头就像发了酵,一见到你就在心头冒泡……”
他絮絮的情话是这世间最动听的乐曲,阿梨想着曾因为他而感觉到的那些委屈,心中酸涩,眼泪止不住地簌簌而下:“这样的话,你同多少小娘子说过?”
李贽气恼地咬了咬她耳尖:“你当我是什么人?”
“招远侯的独子惯爱沾花惹草……”想来他此次竟能忍这么久才原形毕露,也是为着能早日回长安,而蓄意表现了许久。
李贽哑然失笑:“那你还敢要我么?”
阿梨在他衣襟上蹭去泪水:“你这样的烂鱼,合该只能找我这样的……”
李贽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说贬损自己的话。“就不怕我往后见异思迁,变了心,将你忘到一边么?”
阿梨摇了摇头:“我这样的人,尚且不知明日是死是活,未必能活到你变心的那一天了。”
这话刺得李贽心中一痛,俯身噙了她的嘴角狠狠咬了一口:“不许说这样的胡话。祸害遗千年,你该比放生池的王八活得久一些。”
阿梨气恼地捶了他肩头,惹得李贽嗤嗤浅笑,倒将人困在怀中,笑闹一阵。
他有些意动,却仍是保留着,并未做到最后一步。
阿梨有些黯然,以为他仍嫌弃自己。李贽却敲了她额角一下,轻斥道:“待过两日,为你洗清嫌疑,我要两位兄长亲自替咱们证婚。”
想起韦兴来,阿梨又有些担忧。李贽拿枕头掖在她背后,取了方才买的吃食,喂到她嘴边:“有我在,陆家岂可一手遮天。你放心,再难我也会替你们讨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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