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贵女尚且难入他父母的眼,更遑论她这样出身的人。阿梨垂手抚过他鬓角,细看他无可挑剔的眉眼。他的鼻梁生得高而直,唇线薄而性|感,诱|人采撷。
“那你还这样与我不清不楚。”手指划过他脸颊时,阿梨促狭地轻轻拍了下去。
李贽捉了她的手凑近唇边,阖着眼睛叹道:“我实则是个兴之所至,便只想放歌纵酒的人。这些年为虚名所累,生生屈志去做一个四平八稳的君子。若还要为规矩名声,将喜爱的女人拱手让人,一想便只觉这人生苦累,也忒没滋没味。”
阿梨有些听不明白他这话。在旁人口中,招远侯的独子素来没有好声名,哪是什么四平八稳的君子。许是他被流放到此地,拘束了天性,着意表现,而今因她却要故态复萌了。
“阿梨,我若被逐出宗族,落魄潦倒,你可愿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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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计策
阿梨抿嘴笑着,半晌摇了摇头:“若你昨日说出这话,我自然义无反顾。但眼下我与乔家哥哥已经相看过……”
李贽懒散的背脊一紧,又似松了一口气:“你也当真是只小白眼狼。我与你是什么交情?竟抵不过他。”
阿梨自然看出他那点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眼中蘧然生了点无奈的热意。好男儿志在千里,父母与前程,自然远胜对一个女子一时的爱意。若他当真为她这样的女子昏了头,舍下了所有,只恐旁人要耻笑他,往后回想起来,自然也要愧悔莫及。
柴火噼啪炸开一点火星,照亮崖底窄小的空间,却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李贽的衣裳尚未烤干,河边无数火把溯流而下。不多时,崖底晃动的火光引来搜寻之人。几名穿蓑衣戴斗笠的武士奔至悬崖底下,望见李贽,俱单膝跪在暴雨如注的草地里。
隔着雨幕,阿梨看不清那些人的神色,只觉得那些孔武的将士低垂的头颅显得肃穆而恭谨。
她抬起头,远远望见河边短岗上立着一匹遒健的骏马,马背上的身影笼在玄色的披风底下。风疾雨骤,可那人岿然不动,好似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像,只冷冷朝着她与李贽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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