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沈子卿在炼制符咒上确实天赋秉异，通过透视符，果宝那边的情况宁落落看得一清二楚。

地宫阴冷潮湿，布间众多，寻觅一圈下来，果宝终于找到了顾敬。

果宝扑闪这翅膀，小声道：“师尊，师尊……”

靠在铁笼一直没有动静的顾敬忽然睁开了眼，果宝目光顿时亮起来，正准备再跟顾敬说些什么。

突然，石门被打开了。苏慕乔拿着鞭子走了进来。

顾敬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尽是嘲讽。

苏慕乔与顾敬对视，在她眼中顾敬的身躯骨瘦如柴，仿佛看到的不是顾敬这个人，而是一只苟延残喘的魔物。

“顾掌门，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苏慕乔甩了甩鞭子又道：“四大门派重选的大好日子，听到这个消息，顾掌门心里一定很激动吧。”

顾敬沉默阴鸷的看着她，随即一声冷笑。

苏慕乔道：“你笑什么。”

四大门派被废，这是多么耻辱，顾敬作为四大门派之首的青莲剑派掌门，听到重选的消息反而不为所动，这实在有些异常。

突然，一粒石屑落下，苏慕乔撩起眼皮，正准备抬头瞧上一瞧。

顾敬猛地攀上铁栏：“重选又如何，他沈子卿废我门派又如何，我青莲剑派不需要那些虚名，更不会有沈子卿这样的弟子。”

铁栏被震地滋滋作响，苏慕乔被顾敬这一番举动吓到，继而脸色颇为满意的笑了笑。

“是啊，青莲剑派能出一位魔尊这样的天才已是门派积福。看在这大好的日子上，就少抽你一鞭子吧。”

银鞭乍起，几声霹雳之响后，顾敬倒在血泊里，原本愈合的伤口翻出白肉，血液涓涓而下覆盖住之前的褐色。

苏慕乔重新罩上结界，顾敬却突然笑了。

“无所不能的魔族，却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废人重重看管，真是可笑至极。”

苏慕乔顿了顿，声音愈发有些森然：“掌门可是化神境界，可不是个毫无还手的废人。”

顾敬喉结攒动，一股血腥顺着喉咙自下而上喷薄出来，道：“这笼子太小，别罩结界了，让我好好呼吸一下吧。”

这是这么长时间里顾敬第一次妥协，他靠在铁栏上，宛如频临死亡一般，没有丝毫多余的力气。

苏慕乔心头一时涌上诸多情绪，记忆里似乎也有这样的声音。那是一个血色黄昏，一条条鲛人的手和鱼尾被铁链生生栓在玄铁柱上，浅浅的水面根本沒不过鱼尾，长时间裸露在外，鱼尾早已干裂苍痍。

小鲛人皲裂的唇一张一合，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喃喃道：“阿乔，这水池太小，我好想好好呼吸一下啊。”

往事与顾敬重合，苏慕乔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条小鲛人最后的愿望。

顾敬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他的呼吸声极度微弱，一双眼眯起，有气无力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