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也是灵醒,自己倒了杯茶端到太后身旁的窄几上,太后喝不喝,她不管,反正这茶,算她敬了。
这一波操作,也让周谡低头喝着周窈递上来的香茶时,还不忘多看她一眼,嘴角不觉噙了笑意。
很少看到儿子笑的太后,见到这一幕,内心几乎是有种惊悚的感觉。明明这一两年,皇帝对皇后也时常笑,但这一回,皇帝的笑,给她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不止是宠,更有爱重的真实在里头。
也让太后心头的阴霾更重了,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人不在时,她明明是盼着人好的,可一旦形势有所改变,她又因为把控不住局面而产生了情绪上的微妙变化。
因着情绪上的波动,太后这时也顾不上周窈,思及兄长带来的消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确实是有桩好事,实儿已经找回来,可怜见的受了大罪,皮包骨头都快没人形,你舅舅就这一个嫡子,当真是遭罪了。”
语毕,太后唏嘘一声,见对坐的皇帝没回应,颇为气闷。再一抬头,他身后的人垂首低眉,老老实实的,倒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气氛一时有些尬,太后只能继续找话:“皇上可还记得桂喜?也不知道他现下如何了?说来,还属他伺候皇上最为尽心,哀家瞧着,不如再把他召回宫,在宫中颐养也是好的。”
太后边说着,边盯着皇帝,看他是何反应。
周谡却反问:“太后以为,朕要桂喜回来,他就会回来?”
“你打小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哀家召他,他未必想回,但皇帝你的话,他不敢不从。”
“哪个皇帝?”
周谡又是一问,直把太后问住了,怔了下才道:“还能有哪个皇帝?”
“是吗?”周谡轻笑了一声,语气里的玩味,叫太后听了不大舒服。
太后正要开口,就听到皇帝又道:“母后还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到何事,梁实难道没跟梁太尉提,今时今日,到了大家心知肚明的地步,母后仍想着和稀泥,是把朕,还是把这宫里的人全都当作傻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哀家,哀家听不明白。”到了此刻,太后仍想负隅顽抗,因为事态再发展下去,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并解决得了的,很有可能陷入的就是死局。
太后有所预感,抬眼掠过周窈,沉声道:“你先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然而,周谡下一刻就打脸:“不必,她不是外人。”
一个下人,不是外人,还是内人不成,太后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不是外人,又是皇帝什么人?”
“也不是朕的什么人,”男人漫不经心的一说,透着不在乎的随意,也让太后胸口的火气往下压了不少,然而还未完全平复,男人接下来又是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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