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稳住心神,清了下嗓子,正欲开口,对方却比他更快道:“沌河的水不仅凉,还时有湍流,一不留神,就陷进去了,卿觉得呢?”
一提到沌河,梁实就知男人这是秋后算账来了。可太后不是说人已经没了吗,不然也不会寻回另外那个,可为何,为何这人又回来了?
在梁实眼里,这位可比宫里那位要难伺候多了。
“表哥,你是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找遍---”
男人离开太久,重逢又是这般的突然,梁实思虑再三,决定还是打打亲情牌,然而才开个口,就被男人打断。
“你若那日用心地找,后面也不必煞费苦心了。”
梁实从话里听出略带嘲讽的意味,更是没底了,这位从哪里来,经历了什么,又到底知道多少。
“表哥你有见到桂喜吗?他也一直在找你。”
如果二人已经碰面了,按桂喜的性格,怕是已经将宫里发生的事都告知这位了。
思及此,梁实忧虑更重,更急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若表哥已经见过桂喜,当知姑母在宫中诸多不易,各路王公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后来从桂喜口中得知表哥仙逝,姑母更是悲痛万分,日夜难眠。”
多么发自肺腑的感慨,若是从前,周谡听到这番话,火气再大,也会消了。
可时至今日,经历了种种磨难,周谡再听这些话,只觉可笑。
“我今日来找你,不是为了念旧情,只是想找你借样东西。”
说罢,周谡走近了男人,手伸过去就要抓人。
梁实出于本能地持剑避开,隐忍着想要拔剑的冲动,试着安抚道:“表哥是想回宫吗?宫内形势过于复杂,待我跟姑母透个信,择个日子---”
“朕的家,朕要回,轮得着你这宵小来安排。”
周谡不欲废话,几招之下,将只是闪躲,不敢动真格的梁实拿下,擒住他的脖颈,推开侧墙的暗门,拖着惊恐不定的男人瞬间消失在长夜里。
再回到私宅,已是翌日清晨,周谡先到炊房里烧水,洗了个澡,把自己身上拾掇干净了才回到主屋。
周窈听到声响,迅速将衣带系好,才到门口,门就开了,男人穿着无袖的白褂子走进来。
当真是习武的人,秋末的天,没几日就要立冬,光着两胳膊,也不怕冻着。
周谡伸出俩光溜溜的结实胳膊,要抱一抱可人的小妇,周窈却是往后退,转身到床边拿了件叠得整齐的宝蓝色长袍,再又跑回来,往男人身上一搁。
“你快些穿上,莫冻着了。”
偌大的帝都,人生地不熟,周窈能依靠的就这男人了,他自己不在意,她也得多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