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不大信,拉开了房门,再问弟弟一遍。
周谡从前院过来,正好走到门口,闲庭信步,极为随意地替周卓回了。
“怀谦也来了,在隔壁。”
一句话,周窈就懂了。
她这娘在怀家想必过得不错,怀谦刚从京中回来就想着来找她,可比周父要积极多了。
随即,周窈心里浮上几许自嘲,只觉这十年的执念,更像一场笑话。
隔壁主屋内,三人吃过了一顿团圆饭,怀谦就将儿子打发出去,走到邹氏身前,隔着两三步,问她为何独自离开怀家,且迟迟不归。
邹氏如今心里只惦记着孩子,便是怀谦亲自来接她,她也不想走。
“我为何要离开?大人何不问问你那大公子。”
“瑜儿对你不敬?” 怀谦何等敏锐,见邹氏提到怀瑜时满脸的厌恶,根本就不想掩饰,也能猜出大概。
“你随我回去,若瑜儿真有不敬之处,我必不会轻饶他。”怀谦对邹氏许下承诺,她是怀家主母,绝不让任何人轻慢她。
邹氏志不在此,神情疏散,心不在焉道:“大人不如先回去,我这倒是次要,瑾儿那边,大人才真要护好了。”
“瑾儿又怎么了?”饶是怀谦如何精明,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一回到家,发现妻不见了,两个儿子之间气氛也是怪怪的,讲话都似夹枪带棒,亦是分外头疼。
“瑾儿没跟大人讲?”邹氏并不想插手怀家的内斗,只笑了声,借机拖延时间,“大人可要好好同瑾儿聊聊了,须知大人离开后,这家里当真发生了不少的事。”
怀谦这时候也顾不上邹氏,把儿子拎到了另一件屋里,严厉审问。
“父亲不是问我怀海呢?他刺伤了我,险些要了我的命,好在我命大,没死成,杀了回来,将他给端了。”
怀瑾到底是成长了,当时有多凶险,这会儿倒是还算沉稳,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带过。
震怒的反而是怀谦,脖颈处怒浮出几条青筋:“一个家奴,如何敢弑主?谁给他的胆子。”
“谁给的胆子,儿子不好说,但确实够大,还说为了给我凑赎金,把怀家祖坟挖了,拿了不少里面的殉葬品。”
高门大户,将祖宗墓地看得比命还重,尤其怀家这种传承百年的氏族,一听祖坟被挖,怀谦更是光火。
“怀海如今人在何处,可有留他狗命,为父要亲自审他。”
“父亲莫急,大哥会替您审得清清楚楚的,不过父亲怕是看不见怀海了。”
怀谦听出儿子话里有话,指着他道:“少给老子玩心眼,我不在家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速速给老子道来。”
隔日一早,怀谦扯起儿子准备回程,多留一日都怕耽搁了,更不打算带上邹氏。
“我先把家中的事情料理了,再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