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谡难得有犹豫的时候,可思量再三,仍是将心头的疑虑问了出来。
见小娘子怔怔望着他,仿佛有难言之隐,小鹿般迷蒙的双眸,实在是可人疼。
周谡亲着她粉若桃花的面颊,语调亦是愈发的柔:“若是受了委屈,与夫君说,夫君给你出气。”
秋后算账这事儿,只要有理,就问心无愧。
周窈颇为感动,然而细想想,除了家里苦了些,弟妹欠收拾,好似也没受过特别大的委屈。
“爹说我命还算好的,前头有大牛哥护着,大牛哥进城寻亲,没过两三年,你又来了。”
她真正抽条,长身段,模样长开,也就在这一两年。周谡来得及时,又有本事,有他在的这一年,家里也似走了大运,日子越过越顺。
周窈主动往男人怀里偎,有了依靠,人也愈发的软。
然而,被她依靠的男人此刻心里可不太好过,到底按捺不住,环住小妇的手臂收紧,声音也微微沉下:“大牛哥,又是何人?”
为何之前从未听周家人提过。
周窈一愣,抬眼望着下颚紧绷的男人,反问:“爹没跟你讲?”
闻言,周谡更不是滋味了。
听这俗不可耐的名字,便能猜想这人是怎样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夫,又有何等了不起,还要特意提一提。
见女子张嘴,似真的要与他提上一提,周谡又不太想听了。
这时候,周窈骨子里的逆反劲又上来了,男人不想听,她偏要说。不然这人搁在心里,胡思乱想的,越想,越不舒坦。
“大牛哥其实算不上秀水镇的人,他是随他娘来这里定居,来了不到三年他娘就病逝了,大牛哥又守了三年孝,才跟我说要离开这里,去京城,找他的亲人。”
听完后,周谡沉默片刻,听不出情绪地问:“他为何只与你告别?”
“因为跟我熟啊。”周窈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觑着男人脸色,干笑一声,找补道,“其实说熟,也不是那么熟,只不过大牛哥性子冷,不爱与人打交道,他家与我家又住得近,有时碰到了,还能说上一两句。”
然而周谡眉头仍是微蹙,沉思半晌,又道:“从这里到帝都路途遥遥,他为何不惜跋山涉水,到偏远小镇定居,既来之则安之,再回去,又有何益。”
“谁晓得呢,兴许亲人来寻他了,叫他回去。”
说到这,周窈停住,一转眼,直直望着男人,看得周谡莫名,想想自己哪句说的不对,可又不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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