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爱情这件事面前,先动心的人总是会缩得无限小,变得无限低。以至于直接如廖维鸣,也偶尔会有犹豫的时候。
他想了很久,扭脸看向李彦诺,声音沉得很低:“你是不是和温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李彦诺没有回答廖维鸣,哪怕对方用的是警告的语气。
他只是继续自己刚才没有讲完的话题:“我羡慕你有很多勇气。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努力。”
这句话让空气彻底安静下来。
李彦诺在直言不讳地剖白自己,讲出那些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努力回避的心里话。
在说完之后,李彦诺抬手喝空了面前的shot。酒精顺着食道燃烧,让他闭了一下眼睛。
廖维鸣把对方的行为都看进去了。
共情是最多余的能力,却也是艺术家的本能。一些激荡的情绪逐渐被收敛,变得不那么锐利。
也许是想起了一些曾经相处的时光,廖维鸣开始沉默不语。
过了两三分钟,他才慢慢地说:“我哪有什么勇气。你胆子比我大多了,还记得吗?那么大的一个□□,你三下两下就给拆了。”
高一,生物实验课。
廖维鸣一刀下去,蟾蜍当场血溅四方。按理说死都死了,应该老老实实闭上眼睛。可那只蟾蜍偏是不肯,就要在不锈钢盘上狠狠蹦跶两下。
吓得廖维鸣从塑料椅子上弹起来,惨叫道:“啊啊啊啊——它怎么死了还会跳啊!”
李彦诺恰好和廖维鸣分在了一组。
他扫了一眼这个在当时还不算很熟悉的同学,平静地解释道:“这是因为植物神经反射。”
“□□不是动物吗?为什么是植物反射?”
一看这位就没有好好听过生物课。
“首先是蟾蜍不是□□……算了。”李彦诺解释了两句,决定不再浪费口舌。干脆把解剖盘直接抻到自己面前,默默地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
廖维鸣隔开两米,小心翼翼地围观了一会儿。最后好奇地凑了过来,简直要对学霸干净利落的解剖手法心悦诚服了。
于是下课铃一响,他就大大咧咧的把胳膊搭在了李彦诺的肩上:“兄弟,多谢你帮忙,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我罩着你,有什么事就说。”
李彦诺可以甩开自作主张的廖维鸣,但他没有。
因为对方是如此生动有趣,自己又是如此枯燥乏味——高一时除了廖维鸣,几乎没什么同学主动和他来往。
那廖维鸣为什么要和他做朋友呢?
此时坐在吧台前,廖维鸣听到了这个问题。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重新举起装着曼哈顿的杯子,又喝了一口,单薄的面相皱起来:“因为当时我也挺羡慕你的。”
卡在青春期的末尾,廖维鸣有太多敏感的想法,太多无法通过创作宣泄的情绪。李彦诺像是一块稳定的基石,刚好压住了动荡的船尾。
“今天的任务还差两页没有完成。”李彦诺检查过后,面无表情地把练习册塞回廖维鸣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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