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梦没空多说什么,洗漱之后胡乱在脸上化了个妆,就急着往展馆去。临出门之前,廖维鸣大发慈悲的拿起车钥匙:“走,我顺路带你。”
北京的路况还是老样子,停着的时候永远比走着的多。
路过呼家楼地铁站时,温梦抬手看了一次表:“你和高教授约的几点?”
“十点。”
现在已经九点十分了。
“不行,这会儿路上挺堵的。你送完我再去美院,肯定会迟到。不如就把我放在地铁站边上吧,我坐两站就到了。”
“没事。”廖维鸣还想坚持,“来得及。”
温梦没听他的:“就停在这。”
正好是红灯,车子不停也得停。温梦说了句“晚上见”,解下安全带,匆匆推开车门,往人行道上去。
她走的很快,步履坚定。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拐了个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蒸腾的暑气里。
四周空气暗沉,连树叶都不再抖动了,是那种要下雨之前、山风未至的宁静。
也许是气压很低的缘故,廖维鸣坐在车上隐约有点呼吸不畅。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场景看起来莫名熟悉,让人心里不安,想要推门跟上去。
但这时车后的鸣笛声骤起。
一个光膀子的哥把窗户摇下来,对着廖维鸣大声吆喝:“快点走啊,我这正着急接活儿呢!”
奔驰停了一下,到底是再次发动,开走了。
***
周四是闭馆日。展馆里除了工作人员,四处空空荡荡,走路都带着回音。
“温主编,欢迎。”兴许是受了马会长的委托,负责人杨女士的态度格外热情,“这边请。”
展馆C区还在为预展做准备,除了少部分雕塑之外,其余展品都没有进来。脚手架拆的不大完全,让路途显得有点艰辛。一行人绕过略显凌乱的布置,经过一道保险门,最后进了后台的展品存放区。
“这副就是王老先生的《夏归》。”杨女士指着一个半人高的框子说。
保险罩后面,是一副黑白水墨。
既然画的名字叫夏归,那么内容理应描绘是夏天才对。可王宁德的这副画里只有纯粹的光与影,没有一点热闹与鲜活。
甚至主人公也不是归来的游子,而是一只落单的燕子。
它没有选在萌芽的初春回来,比旁人晚了一步。独自归来时,老宅已是砖瓦散落一地,于是只能仓皇的绕着门楣飞起飞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命运。这座城市走得太快,摩天大楼拔地而地,再没有它的归处了。
温梦接过白手套,戴好之后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些。
“您慢慢看,不用着急。”杨女士解释道,“今天还有一个客人,估计快到了,正好等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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