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紧,站了不多久,睡衣就被寒意打透。回到床边上时,温梦像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凉气,不安的动了动。脸皱起来,梦里也在发愁。
廖维鸣想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又怕会吵醒她,最后还是默默躺下了。
屋里若有若无的浮着香水味,百合烧尽,灰烬里点点星火。
***
那一晚温梦过得不大踏实。
她被沉甸甸的回忆坠着,熬到后半夜才勉强迷糊着。等真入睡之后,大脑又异常亢奋,开始做梦。
天上游动来巨大的鲸鱼,张嘴吐出一个白胡子老头。他举起两只手,问她掉的是金斧头还是银斧头。
“都不是。”温梦迷迷糊糊的说。按童话里的说法,她掉的应该是铁斧头。
诚实的人会有礼物。
隔天起来,温梦对着洗漱台上的镜子照了一下,发现自己成功收获了一对黑眼圈。
情况之惨烈,要是被廖维鸣看见,估计要大笑着说上一句:“哟,咱们家里什么时候养起熊猫了?”
但对方一大早就走了,只留下一条微信:【有个客人来画室,我先过去了。】
只要默契的避开彼此,谁也不谈昨晚的那场同学聚会,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成年人有时候比少年更像鸵鸟,活得越久,越害怕失去稳定的生活。
而微信上紧挨着廖维鸣的,是同事小常发来的消息。
【梦姐,刘主任说上面刚刚把选题批了,问你能不能来一趟单位,开个会。】
大学毕业之后,温梦进了一家老牌媒体。从社会热点到人物专访,一连五年勤勤恳恳下来,内容做得扎实,职称也上去了,基本连年评优。
唯一不大好的,就是工作时间不太固定。经常要出差,时不时还要加加班。
比如眼下这个周末。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到,20分钟。】温梦快速回复好小常,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临到玄关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什么,又转回洗手间,在黑眼圈底下拼命涂了好几层遮瑕,这才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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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媒占了整个国贸文创大楼的三层。设计走的极简风,工位都是敞开式的。一眼望过去,电脑前面坐满了加班加点工作的人。
自动玻璃大门在温梦眼前滑开,她前脚踏进去,后脚就听见有人喊她。
“梦姐,你来了?”小常抬头,把椅子滑了过来,热情的冲她打了个招呼。
小常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格子衬衫牛仔裤,做事还像个大学生。他大学一毕业就在温梦手底下做实习,转正之后又跟着她做内容,所以对温梦很有点孩子气的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