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梦刚吃过饭不久,在座位上听了一会儿,就觉得血液从脑子里全速撤退,一股脑涌进了正在消化的胃里。
她捂着嘴,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头不由得往下耷拉。
讲台上,老师在黑板上写:“遵循客观规律,在实践中检验真理。”
雪白的粉笔尘扬扬洒洒,像温梦的疲倦一样打着卷,飘得四处都是。
真是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温梦的后背突然被人轻轻戳了一下。
“哎。”有人说。
温梦吓得一激灵,扭过头,发现后座的廖维鸣正歪头看着她,一脸憋不住的笑意。他手里握着个不大一点的铁盒,盖子绿呼呼的,上面一串德文。
“怎么了?”温梦压低了声音。
“薄荷糖。我看你快睡着了,别忍着了,来一颗吧。”
糖盒打开就是冲人脑门的凉,好像夏天呼呼作响的空调冷气。
别看廖维鸣跟个散仙似的,没见在学习上费多少功夫,吃的喝的倒是备得很齐全,还都是些进口超市才能买到的东西。
温梦其实不馋,也不大好意思吃廖维鸣的糖。
但她更不想睡过去。
“谢谢。”她顿了顿,刚准备伸出手,余光扫过李彦诺。他正从书上抬起眼睛,看向他们这边。大概是因为坐的近,被这点动静给干扰到了。
廖维鸣也察觉了。
“你要吗?”他轻声问李彦诺,把糖盒冲着对方转了转。
“上课不要吃东西,好好听讲。”李彦诺简短的拒绝,继续做起笔记。黑色圆珠笔在纸页上滑动,流出一串串工整的字迹,无休无止,好像不知道困倦似的。
“切,不吃算了。”廖维鸣耸耸肩,对温梦笑笑,“咱俩吃。”
但温梦却停下了要拿糖的手。
——好好听讲。
这四个字一下子让她想起了雨天里那句“别碰我的自行车”,让她听出了一点隐隐的嫌弃。
温梦觉得脸上有点发烫,不用什么薄荷糖,人也清醒了。
“我不困了,你留着自己吃吧。”她低声对廖维鸣说,把身子转了回去。
比自己聪明的人都在用功,她有什么资格犯困?
从这个论点再往下延展下去,简直可以写出一篇议论文来:都是一样上学,李彦诺能做到的,自己为什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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