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要备什么热茶?他不会去他妹夫家吃呀!”
“一天到晚到妹夫家里来蹭饭,不晓得这时节大家都不容易呀?哎,清水小妹,听说你大哥好些工资呢!到你家来蹭饭有没有给个一毛两毛的?还是说会买果子来?”
周清水从小性子就羞涩,又是被家里爹妈嫌弃的,想到自家大哥每次都两手空空跑过来,害得她家又得杀鸡又得杀鸭的,便心里堵着气,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跑回家去了。
把个周勤俭丢在原地,臊得脸都红了。
周勤俭阴沉着个脸走进那菇棚,出来的时候就又是满脸张狂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的蘑菇连个脑袋都没冒出来。我可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南沟村的蘑菇过两天可是就能采收了!就你们这样的,还想跟我们比产量?嘴硬有什么用,还以为嘴硬能当饭吃呢!”
正说着话,天空突然下起大雨来。
1973年,红山市的夏天特别奇怪。
天气特别潮湿,雨水特别多,又特别的闷热。
就像今天这样,明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说话的功夫,雨就下得跟劈竹杠一样。
周勤俭站在雨中,倍感爽快。
他朝屋檐下的金玲笑了一下。
“小姑娘,你倒是挺懂的,知道用烂泥糊墙,保持里面的温度和湿度。但这个方法早就被淘汰了,现在哪个蘑菇队不用塑料薄膜?哦,对了,你们村穷,买不起。那就不好意思了,再过一会儿,你的墙又要漏洞百出了。”
他说着,一甩袖子,走了。
村民们一听这个,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是啊,前几年就有过这事,明明堵的好好的洞眼,你下雨,那些泥巴就被冲刷了个干干净净。
前几天金玲要用这个办法的时候,他们也曾劝过,但小姑娘说不妨事,冲不掉。
现在你看吧,连技术员都说会冲掉了。
完蛋了,他们先前抬泥巴的辛苦都算是白费了。
连村里那些爱起哄的死小子们都开始拍手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累死累活累趴下,一锄头铲出一片空疙瘩!”
人们唉声叹气着走回家,等待着噩耗的到来。
谁知道雨刚停,村里那帮爱起哄的小孩子们就到处嚷嚷起来:“泥巴没掉,泥巴没掉,哦哦!泥巴没掉嘞!”
孩子们只把这当一件好玩的事,村民们却全都兴奋了起来,跑到那蘑菇屋前一看,果然那些泥巴仍是牢牢堵在洞眼。
他们凑过去问金玲是怎么回事。
金玲便跟他们说了,土和土也是不一样的。
农民们本来就是和泥巴打交道的,一听便懂了。
原来这种泥巴不是田地里那些松软的泥巴,这种泥巴是有粘性的,就算是放在水里洗,也一时半会洗不掉。
而且金玲并不是光用这种泥巴糊墙,她还在里面掺杂了稻杆,这样泥巴的附着物就更多了,也就更结实了。
但那时大家帮金玲糊墙,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累都累得要命,谁会注意这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