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的一坐一趴,堵在船头看得目不转睛。大船上的宫女太监都怕她嫌船走得慢,谁知小姐儿不挑,能动就满意了,跟在后面兴致勃勃地看了好久,临了还有点恋恋不舍:“早知道多带点蜡烛了。”
半途朱持晖被叫进船舱里和人说话,现在甲板上只剩她和朱泽,天色一点点暗下去,朱泽受不了这股奇怪的沉默,理理衣服开口道:“起风了,回头把船吹翻了岂不可惜?改日再来放吧。”
李持盈赶到时他们还没回去,听说妈妈来了,李剑诗的两只手卷成眼镜状,一个劲儿地问:“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远远看到模糊成一点的小船,也不管自己站得稳站不稳,立刻满船蹦跶起来:“妈妈!妈妈!!宝宝在这里——”
声音随风荡得很远,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李持盈就追上了御驾宝船。朱持晖亲自扶她上来,满脸笑意还没完全散去:“正好,干脆就在船上吃晚饭吧,有点风,也不热。”
李剑诗熟门熟路地去抱妈妈的手,李持盈看了眼朱泽,略显忐忑地将另一只手递了过去,太子没有抬头看她,抿着嘴犹豫几秒,还是慢慢走了过来。她就这么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怎么了?发生什么好事了?”
圣上微微一笑:“太子太傅上书说多吉仁次罪不致死。”
他特意把他活捉回京,等的就是这个!西藏土司们打着玛波郡主之子的旗号起事,虽说孩子是假的,其情可悯、其心可嘉,动机和名份都能站得住脚,于情于理东宫不该置若未闻、一声不吭,太子出面求个情,一来能缓和川西少民对朝廷的敌意,二来也可稍减‘非我族类’、‘不懂仁义’的负面评价。
名正则言顺。很多观念不是一声令下就会立刻消失,需要长年累月、潜移默化,他不想朱泽成为第二个真定。
很快晚膳呈上,满桌具是清爽可口的小炒,还有大一碗黄瓜虾丸汤,宝宝捧着碗喝干一碗,殷勤招呼:“这个黄瓜汤很好吃哦,你们怎么都不吃呀?”
朱泽本来有点百感交集,鼻头酸酸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被她这声邀请生生搅散了情绪,不知来处的奇妙的感动、愧悔和酸楚瞬间消散无踪。李剑诗兴冲冲给每个人都夹了一块黄瓜,还催他:“吃呀。”
他只好把那块黄瓜吃了,然后很快,碟子里又多了个虾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