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过了一小会儿,小哥儿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你是不是哭了?”
她没在他面前哭过,他便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哭,冷不丁见她落泪,跑下座椅围着她看个不停:“有人打你了吗?你哪里痛吗?”
臭小子前日吃多了红薯,肚子又胀又痛,李持盈就教他看病一定要说清楚哪里不舒服,否则大夫来了,开错了药,吃亏的是他自个儿。小孩子不舒服总爱说是‘肚子疼’,是以此时儿科也叫哑科,南京城里的大夫良莠不齐,她不敢拿他的身体冒险,决心要把这个毛病改过来才好。
所以这会子李泽还以为她哪里痛,口里道:“我给妈妈呼呼!”
她把他抱过来,一面眨眼一面说:“不痛,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真的?”他似懂非懂地给她擦眼睛,不忘扭头招呼白休怨,“爹爹,帕子!帕子!”
好容易一通收拾完,白君哄李泽去睡觉,完了陪她喝了两杯,方斟酌着问说:“今日洪方彦找你有事?”
来的时候以为几日就能回去,哪里想到一拖拖到了今天。托那篇采访稿的福,青龙宗上下都以为‘龙姑娘’是她的教名,不出几日便喊开了,现在连洪方彦也一本正经地这么称呼她,听说她担心凤阳的景况,传发文书时特意着人知会了她一声,让她可以捎信回去问王婶好、瑶娘好、严璋好。共事日久,挑剔如李九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一个会御人、会用人的人。
“他想让我南下。”今夏多雨水,南昌那边听说已经遭了灾,此时南下便是去发展教众、从内部彻底击垮庄王的,说起来可算是大功一件,至于为什么挑中入教没多久的她……李持盈踌躇片刻,看了白休怨一眼,“我没应。”
因为白氏一门祖籍九江。洪宗主暗示她可以带白鱼一起去,白家虽然不是顶级豪门,毕竟出过好几个将才,族中子弟不少都是水师出身,哪怕不肯投效天国,结个善缘总是好的——谁愿意眼看着自己的故土被藩王蹂躏?谁知道大火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来?这世上有志之士少,自保自卫者多。
她惊讶于他的无耻和直白,但更惊讶他居然知道玉倌的身世。洪方彦见状微微挑眉:“原来你知道?”
李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