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挑人进纺织厂,而不是一股脑全卖了,说明纺织厂已经缺人缺到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地步。也是,再怎么严防死守、叁令五申,生死关头谁还顾得上那点工钱?必定想尽办法往内陆跑。眼下两军还在开战,打赢了朝廷未必嘉奖,打输了却定是要受罚的。
她的心脏砰砰疾跳起来,血统疑云成功让伪帝与文官集团起了嫌隙,武将集团却没有过多动摇——有仗打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不管外战内战,有纷争才有升迁,倘或能顺利抓住这个机会,兴许就能彻底将伪帝拉下皇帝的宝座。
不论朝代如何更迭,‘天子’在世人心中多少带着些神性色彩,尤其大明立国已五百年,只有先使她们众叛亲离,才能将其钉死在名为‘祸国贼子’的耻辱柱上,身死名不灭,永永远远,遗臭万年。
“哦?”他挑眉看着她,“这么说来娘子是有意替我分忧?”
他故意将娘子二字咬得暧昧绵连,李九本就头晕,后背登时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妾不敢,只是……长此以往毕竟不是个办法。”
虽说世道乱,此时也不比后世信息畅通,强买妇女总有露馅的一天,届时捅到北京,上达天听,难道圣上会顾念他此时的处境艰难,对他从轻发落么?不当场拉出去腰斩以平民愤就算很不错了。再一则,他既然亲自出面处理这事,想必品级不是很高,上官乐得有人背锅,更不会替他说情。
容贤等着她吐出一两句良言妙计,然而仓促之间,李九哪里想得出万全之策?干脆一翻白眼,装晕。
傍晚时分‘幽幽醒转’,侍候的小丫头非常上道的告诉她,她现在在容大人府上。“容大人是凤阳府镇守太监的干儿子,现任凤阳参赞,”说着看了她一眼,“大人说晚上再来瞧姑娘,姑娘……要不要沐个浴?”
原来到了凤阳,她饿得烧心,倒不着急洗澡,只道:“我要吃饭,不拘什么饭菜,能吃饱就行。”
话音刚落,便听门外响起一道人声:“听说大人新得了一位佳人,我们姑娘想着日后都是姐妹,所以使我来瞧瞧,怎么,难道这佳人还没醒么?”
……好家伙,明明是个太监,后院里人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