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哦了一声,心里不以为然。李沅手上没有实权,以前养门客、招幕僚是实实在在要他们办事的,现在养一帮子清客门人做什么?嫌家里地方太大、米面太多?公主的幕僚可能兼职其他作用,可他是驸马啊,就算在外头悄悄置了所宅子,也不至于一下就弯了吧?
谜底很快揭晓。重阳节前后,吴子华回京堪堪两个月时外头传来消息,说驻法大使回程的轮船突遭船难,一行百八十人差点葬身鱼腹,幸好有一艘渔船路过,把这崔大人捡回一条性命。事发不过几日,英吉利的使臣递了牌子进宫面圣,说了什么没人知道,总之真定下旨,要重调一位大臣常驻法兰西。
好巧不巧,内阁有人举荐了李汇——李持风的亲爹、李沅的堂哥,同时也是本家嫡出的大老爷。
驻外大使这差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轻是因为无需领军打仗,尽是些只动嘴皮的公干;重则是一肩担着大明的体面,人在外头诸事不便,非简在帝心者不能担任。当年显圣爷设立这个职位时就说,不论如何两条硬性规定要满足,其一精通番语,其二仪表堂堂,这两条李汇都有,还能再加一条家学渊源。
算上李汇的爷爷和叔祖,李家一共出过八个驻外使臣,占了外交官总数的四分之一。早年大明与西欧各国关系不好,挑的都是东西厂的探子随行,后来国力上来了,国际话语权变大,许多事方步入正轨。李持盈是不信英女王会蠢到暗杀大明使臣的,哪怕崔大人真的站队凡尔赛宫那个病秧子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公告天下,这整件事更像一个圈套,一个局。
“你的意思是,有人欲挑拨大明与英吉利对立?”
学里传得沸沸扬扬,这几天班里同学看她的眼神都透着股不对劲,不得已李持盈只得躲去静修室里自习。江寄水如今和她不同班,每日下午倒都得闲,两个人凑在一起说小话。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她从成山成海的数学题里抬起脑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江少爷一脸无辜:“知道什么?”手上不忘指点她的作业,“这里,还有这里算错了。”
她蹙眉看了一会儿,吭哧吭哧地划掉重写:“你夏天才从那边回来。”
境内报纸有诸多顾忌,许多事不会第一时间报道,他身在国外就没这个问题了,拿到的自然是第一手消息。
午后静谧,静修室里不过寥寥十几人,仗着有书架遮挡,江寄水看着她笑说:“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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