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接茬,朱持晖只好自顾自地说:“五个内阁大学士,四个亲自去了,还有一个派儿子去的。”
封棺事件造成的最直接后果便是新帝民望大跌,甚至还有反噬的趋势,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她不是太子,仅是‘固国长公主’,百姓们此时选择性地遗忘了当年真定两败英军的功绩,将她归为唐太宗一般的人物——即使是李世民当年也只敢杀兄杀弟,没有做出过弑杀君父这种禽兽不如的行为。更倒霉的是前脚刚出国孝,后脚年逾叁十的端王妃老蚌生珠,被诊出了身孕,十个月后顺利诞下了一名女婴。
风向不可避免地发生转变,历史上不乏无子的君王,兄终弟及确为一个好办法,尤其端王一脉又是嫡出。
“那个孩子看起来怎么样?”
“就那样吧,”小孩儿不都长得差不多吗?晖哥儿饮罢一盏桃花露,开始在盘子里挑挑拣拣,半天找了块雕花豌豆黄吃了,“一直在哭,我也没仔细看。”
“哦。”
她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很荒谬,利益相关如朱持晖只怕都不会往那个方向想,毕竟谁会为了夺嫡让自己老婆与外男私通、给自己戴一顶明晃晃的大绿帽?夺位不就是为了传给子孙吗?可是……时机实在太巧了,有孕的还不是区区姬妾,而是正室王妃,两代嫡出啊……掐着出孝的档口,给了真定近乎致命的一击。
“你别想太多,皇上也不是吃素的。”他不知道误会了什么,躺下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呵欠,“是不是,李乡君?”
先帝去前没来得及将白马案审理清楚,牵扯出来的华仙案更不必提,当今登基后因为‘感念先帝’,无法对弟妹严加责备(……),将此案放置了足足叁年。叁年时间足够舆论疯狂发酵再慢慢沉淀,据说张淑妃在宫中数次上书,恳请皇上彻查此案,都被轻飘飘地带过,闹到后来西欧、俄国的报纸也开始报道此事,无形中给华仙直接定了罪,皇上这才出手,大张旗鼓地册封李持盈为乡君。
这一手颇有点先帝的风格,看似力挽狂澜、皆大欢喜,其实华仙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标签已经贴上,清白无暇的声誉再也回不来,但大明的面子、皇室的面子保住了——皇上俨然是一个替妹妹擦屁股的好姐姐,虽然费了个乡君,但能兵不血刃地卸掉华仙公主手中的权力,她不亏。
“既这么说,你怎么还不给我见礼?”某人身上可是半个爵位都没有,论理两人相见,该由他先给她行礼的。二爷背对着姐姐开始装睡,细雨如丝透过窗户缝飘进来,她忍不住推他:“回去你自己屋里睡,别着凉了。”
他继续呼呼呼,李持盈忍无可忍地掐了他一把,他方痛呼一声,抬起半个脑袋:“……诶,你的那两只燕子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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