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宵夜,程遥遥带着两人去洗了澡,拿自己的睡衣给她们换。韩茵和张晓枫借住在别人家里,她们都是姑娘家,最不方便的就是洗澡,平时只能打了盆水,躲在自己房间里随便擦擦身。今天在谢家,总算能够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澡回房睡觉时,韩茵和张晓枫又大大开了一回眼界。
程遥遥的屋子宽敞清凉,家具齐全,桌上还用清水养着花。大床上挂着崭新雪白的蚊帐,,坐在甜水村可算是稀罕物事。
“遥遥,你这房间也太好了吧!”韩茵摸着冰凉柔韧的凉席,咋舌道:“谢家这真是把你当大小姐养着了,我看大队长家的闺女,也不如你过得舒坦!”
床上已经多了两个枕头和一卷毯子,想来是谢奶奶提前为她备下的。程遥遥亲自点了艾草丢在屋角的盆里熏蚊子,心道我平时过得可比现在好多了,打洗澡水和熏蚊子这些事都是谢昭代劳的。
屋子里清凉一片,并没有闷热气息和恼人的蚊子嗡嗡声。三人并头在蚊帐里躺了下来,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住集体宿舍的日子。
美食和清洁舒适的环境最能安抚情绪,静静躺了一会儿,张晓枫终于开口了。
原来张晓枫的父亲在十几岁时曾经在一个当铺里当学徒。后来这家当铺的老板被清算,原来是一个gm党军官的老丈人。张晓枫的父亲后来进玻璃厂当了一名工人,形势严峻,这段经历自然不会对旁人提起。
“这也太冤枉了吧。”程遥遥义愤填膺,“这也算黑历史?”
张晓枫苦笑了一声。如果这世道有道理可讲,他们家也不用费心隐瞒这件事了。
韩茵更在意另一个问题:“这件事既然只有你们家人知道,那是谁写的举报信呢?”
张晓枫茫然地注视着天花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们家的熟人?”
程遥遥翻身道:“不对呀。如果是你们家的熟人,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你被保送选上了工农兵大学生?”
“你的意思是知青干的?”韩茵道,“可是谁知道张晓枫父亲的事呢?”
程遥遥被问住了,百思不得其解。
张晓枫忽然道:““难道是......”
程遥遥和韩茵异口同声道:“是谁?!”
张晓枫却住了口,沉默良久才苦笑道:“也许我猜错了。在没有证据之前还是不要冤枉别人的好。反正......反正我是上不了大学了。”
张晓枫的语气终于透出了哽咽。
高考取消了,工农兵大学生是在他们这些知青唯一上大学的机会了,更何况还能够回城,离开这个闭塞的农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