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最快也要小半个月之后才能动身回阙州,你不用这么急着接管府务。”江既白劝道。
王妃将府里府外打理得井井有条,明锦本就熟悉这些,现在接手回来倒也不算吃力,只是一想到她和阿勤要离开了,心中很是不舍。可北境跟草原汗廷的局势越发紧张,待冰消雪融,战事很有可能一触即发。这种情况下,王妃势必要坐镇王府,明锦再不舍,也挽留不得。
念及北面的局势,明锦忽然想到这两天一直想问的,“御前大比武的真正赏赐,也该下来了吧?”
江既白把玩着明锦发丝的手一顿,脸上的悠哉闲适收敛大半,“嗯,估计也就这两日了。”
皇上选在这个时候搞大比武,可不是单纯只为了检校在京将士的身手,而是为了选将。
大比武的前三名,甚至前十、前二十,都有可能被选派出京增援边镇。
“你不用顾虑我和元元,专心作战,安全回家来。”明锦抓上他的手,紧紧握了握。他是未来的镇北王,是要接过家族使命,成为大宁北境的铜墙铁壁。他是生于阙州的鹰隼,天生属于长空和战场。而她,想成为送他高飞的风,成为他转身可回的归宿。
明锦相信,自己有这个荣幸,更有实现的能力。
江既白从许久之前就领悟到了明锦的这份心意,更是一次次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付于她。可默契和信任累积再深,也难掩心中的歉意与心疼。跟着自己,她这辈子恐怕都要与提心吊胆为伍了。
明锦被他的苦脸逗笑,痛下黑手□□,很不客气道:“我可是有大把的正经事要忙,哪有闲功夫成天为你耗费心神!”
男人在外领兵打仗,女人在后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可日子依旧要过下去。她出身武将之家,祖母做得到,母亲做得到,她自然也做得到。再说了,天下兵士的家眷们都这么过的,哪来恁多矫情。
“阿锦,你可真不懂情趣!”江既白看透她心中腹诽,只觉得牙根阵阵发痒,一时没忍住,叼上她耳朵磨牙。
明锦可不惯着他,抬腿将人踹下炕。战事在即,准将领窝在暖炕上沉溺儿女情长可还行?还不赶紧去书房!去校场!
京城的春天远比阙州来得早,清明过后天气就眼见着回暖,明锦把府务都接了回来,让婆婆彻底放轻松,跟着她娘和大伯母一起逛逛街喝喝茶听听戏,好好享受一番京里的好生活。
镇北王妃一开始还有些不放心,旁观了两天,见她一边带孩子一边游刃有余地打理家里家外,与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叹服之余心中大喜,春风得意地跟着亲家母吃喝玩乐,就连采购药材的任务也被明锦接了过去。
明锦这边有条不紊地忙着,却也没忘记关注着昌王府。确切地说,是青葙的情况。
江仲珽近来的处境颇有些得意,老三年前回京后接手假钦差的案子,大刀阔斧彻查下揪出了太子私下勾连吏部、礼部、贡院等有司操控科考,甚至直接卖官鬻爵的特大丑闻。老四端王也因催缴国库欠款不力而被当庭训斥,免了差事。
太子被禁足于东宫,朝堂之上废黜之声渐起,就连之前的公田所、乃至平康坊北曲命案的旧事也被重新翻了出来,参劾太子的奏疏如雪片般涌向御书房。
他倒要看看,父皇这次还要怎么保下太子!
江仲珽看着从东宫传出来的暗信,随手凑近火烛点燃了扔进脚边的铜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