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毒、行刺,这次又是冲撞孕妇,害人的手段,都从世子府动到宫内了!”周太后冷笑,“踩咱们母子的脸面事小,若因此离间了你和镇北王的关系,这才事大。”
景元帝的神情愈发肃穆,“母后所言极是。”
他何尝想不到这一点,镇北王也是父亲,江既白三番两次遇险,皆因牵扯到太子而被他轻拿轻放,换做他是镇北王,也是要寒心失望的。人心能禁得住多少次失望?景元帝不曾深想,或者说,他在刻意回避去想,但太后此时的话却逼着他不得不面对。
敢在宫中设计害人,有这份胆量且能做得到的,必定是天家人。
以往,或是为了包庇,或是为了遮丑,景元帝大都粉饰处理,以保天家颜面。
可这一次,怕是不行了。
“儿臣无能,这次怕是要劳动您老人家费神了。”景元帝羞愧地站起来躬了躬身,做出了决断。
周太后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落座,“咱们娘俩,用不着这般虚套。只是,孩子们陆续都大了,眼界开阔了,心也跟着大了,你也是从这条路上走过来的,除了是父亲,你更是身系江山社稷的皇帝,有些话哀家就算不说,你也该心里有数。”
天家无家事。如果一个皇帝是个糊涂爹,那他大概率也不会是个多么圣明的皇帝。
太后这番话,已经算得上严厉了。多年来,为了维系这份尚算平和的母子关系,周太后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退让到几乎两只眼睛都闭上了,可这一年来皇上在对待江既白的事情上三番两次有失公允,这次明锦遇险,与皇帝以往包庇纵容的态度也有一定的关系。
且不说前厅里天家母子如何决断,东厢房这边,江既白回来后见弟弟的鼻血已经止住,小脸也被岳母洗得干干净净,便将他抱进了明锦的房间。
“嫂嫂,你没事吧?”江司勤伏在母亲的腿上,看着侧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明锦,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小孩儿的面皮白皙细嫩,脸上的血迹被洗干净后,撞出来的淤痕尤为扎眼,看得明锦阵阵心疼。
“多亏有我们阿勤在,嫂嫂才没事。”明锦伸手抚上他另一侧没有淤伤的脸颊,见他的大眼睛直往自己肚子上瞄,笑着拉住他的小手覆上自己的肚子,“嫂嫂没事,小侄儿也没事,你摸摸看。”
小孩儿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秉着呼吸小心翼翼保持着伸胳膊的动作,忽的,掌心被结结实实踹了一下。
“啊!”江司勤短促地发出一声低呼,大大的眼睛圆瞪着,小嘴微张,看看明锦,又看看母亲,“动……动了!”
镇北王妃被小儿子可爱的反应逗得失笑,把他抱进怀里亲了亲,“那是小侄儿在跟你打招呼呢!”
江司勤从母亲怀里挣出来,这次两只小手都贴上了明锦的肚子,眉眼弯弯地咧嘴笑着,上排牙明显豁了道小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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