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锦连连点头,想借着茶水沾湿帕子擦擦手再去捻瓜子仁,可不等她动,江既白的手掌就直接递到了她嘴边。明锦也不扭捏,直接凑上前就着他的手下嘴。
嗯,果然,瓜子仁就是要这么大口吃才最香!
“好吃吗?”看她眯着眼睛咀嚼的模样,江既白比自己吃了烤肉都满足。
明锦边吃边点头,自怀孕后,她就养成了少食多餐的习惯,在东宫逗留这许久,又说了那么多话,她还真的有点饿了。
“这瓜子应该是东域那边新送上来的贡品,明儿我去跟皇上多讨一些来,还有核桃和大枣……”江既白如数家珍一般惦记上了内务府的小库房。
明锦非但没劝阻,反而跟他头挨头一起细数,活脱脱两只狐狸凑作了一堆。
回了府,明锦立刻给覃崔两家送了名帖,约定明日一早去覃府议事。她虽有世子妃的头衔,但覃崔两家现任家主,一个是她的舅爷爷,一个是她亲外祖父,是以虽然二位屡次劝阻,但每次议事,明锦仍坚持自己登门。
就在明锦与覃老、崔老两位家主碰过面后的第三日,早市一开,就有银铺开始大量抛售盐茶票据,连日以来紧绷着的无形的弦仿佛在这一刻啪地断裂。
东市二回,京城数得上名号的银铺几乎都汇聚于此。
日升隆主店的三楼是公房专用,朝阳的最大那间房是主家专用,此时房门被一个身形颀长、脚步稳健的青年推开。
“爹,今日收市,价钱又降了一成半。”崔幼淮虽积极克制,但眸光熠熠间仍有一丝雀跃和兴奋泄露而出。
崔家大爷崔凤堂闻言继续悠哉悠哉地啜着茶,“不急,还有得降。”
明锦预计会折价对半,但以目前的情势来看,这估算还是保守了些。
“通知各分号,跌至半价就开始买进,市面上有多少,咱们就收多少。”崔大爷发话道。
崔幼淮朗声应下,转身去交办。
崔大爷站起身,推开窗看着楼下街道上往来不绝的人群,或脚步匆匆,或步伐沉重,整条街,乃至整个东市、整个京城都被盐茶票据的迅速贬值抛售所形成的阴霾笼罩。
朝堂上就新规是否废止争吵得愈发激烈,东市里每天都有银铺关门歇业,朝廷有司,上至户部下至盐课茶课,无一不忙得人仰马翻,从堂官到小吏一个个是愁云惨淡,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热议的也都是盐茶票据相关,人心惶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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