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既白本能想去否认,以免像之前许多次那样失望自伤,可又因为对明锦的信任而忍不住心生希冀。
“我心甘情愿被你牵着拽着,一辈子。”江既白按捺着憧憬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嬉笑模样,感觉水温降了,拎起一旁的水壶弯下腰兑热水。
明锦又心疼又好笑,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发顶,“你想什么好事呢,我的爷!皇上还不至于把事做得这么绝,明晃晃拿我牵制你,相较之下,我家老爷子、我爹、我大哥反而是更好的选择。嗯,没有太大意外的话,老爷子应该是不用再亲自领兵出征了,爹和大哥几率更大。”
江既白闻言猛抬头,眼底随即迸发出顿悟的狂喜,“对啊,我可以跟着岳父和大哥一起出征!”
“皇上之所以选中我们家赐婚,恐怕一早就有此打算。”明锦由衷发出感慨,今上虽刚愎多疑,但大局观和心胸确实要远胜于江仲珽。
“皇上虽然对镇北王府心有忌惮,但却并不想真的将你养废。镇北军是大宁北境的铜墙铁壁,如果真的把你养成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岂不是自己挖断铁墙?”
江既白扔下热水壶,抓过明锦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只有如此才能舒缓他躁动的心绪,“我还以为,让我进北营、许我隔年回阙州一次,已经是皇上格外开恩。这样看来,皇上对我正儿八经还不错啊,哈哈哈哈哈……”
更重要的是,给他赐了个无与伦比的好亲事!
看着他越来越往傻笑的方向发展,明锦想亏他几句,却不自觉被他从心底散发出的喜悦所感染,也跟着笑弯了眼。
泡过脚揉过腿,明锦小心翼翼躺下,她现在的肚子虽然还不是很大,但也只能侧躺了。
江既白熄了房里多余的的灯火,只留下一盏距离床铺最远的宫灯,放下床幔翻身上床。
“还是我睡外侧吧。”明锦作势要起身,却被拥靠进身后的胸膛。
“不用,要起夜就叫醒我。”江既白仔细掖好被角,“睡吧。”
“嗯。”明锦将手搭在拥着自己的强劲手臂上,手心脚心都暖烘烘的。这样的夜晚注定好安眠。
丁明媚这一夜却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间略有些不舒服,睡沉后又是纷乱的梦境纠缠,直到夏妈妈来喊,她才挣脱一般清醒过来。
“可是梦魇了?”夏妈妈伺候她起身,见她眼底隐隐泛着乌青,关切地问道。
丁明媚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刚在梳妆台前坐下,就听到有侍婢在门外禀道:“启禀王妃,将军府的钱妈妈来了,急着求见。”
这么一大早过来,莫非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丁明媚急着起身,忽的膝盖一软,整个人险些磕上面前的梳妆台,幸而被夏妈妈眼疾手快拉了一把,两人双双吓出一身冷汗。
“先将人带去前厅稍候吧。”夏妈妈大大喘了口气,扶着丁明媚重新坐定,“您别急,让奴婢伺候您梳洗上妆后再过去也不迟,否则让钱妈妈瞧见您这般憔悴,回去跟夫人一说,反而更要担心您。”
丁明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黯然垂下目光,浅浅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