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垂花门,明锦就看到了从上房明堂里往外走的老太太和母亲她们,脚下不由得就加快了速度。江既白轻轻松松地跟着她的脚步穿过中庭,先一步虚扶住想要弯腰见礼的老太太,“在您面前我是晚辈,可受不得这样的大礼。”
说罢向老太太和崔氏几人拱了拱手,像个寻常晚辈似的道了声好。
老太太和崔氏不约而同想到了近两日街面上关于塘溪曲水流觞宴的热议,现在再看眼前江既白笑容可掬又俊美的脸,顿时倍觉好感,忙热络地将人往屋里让。
江既白不客气地轻轻拱开明锦,虚扶着老太太另一边胳膊往里走。
明锦挑眉看着他争宠,发现这人真是比自己还禁不住惯,给点宠爱就成倍地幼稚。
朱氏落后一步扯了扯明锦的衣袖,低笑着催道:“愣什么呢,赶紧进去吧。”
对于江既白这样的态度,最最高兴的非朱氏莫属,在她的认知里,始终觉得是明锦代替她的女儿明岚嫁给了镇北王世子。
听说,世子不仅正正经经点卯上衙,还跟大郎一起破了平康坊的命案,现下看着人也通情达理,像是洗心革面往好处走的意思,朱氏高兴之余,也真正松了口气。
明锦深谙大伯娘所想,亲热地挽上她的手臂,佯嗔道:“让他显,咱们一起走!”
朱氏不由得失笑,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两人也跟着往里走。
薛氏走在崔氏身后,正好夹在他们两拨人之间,想到只回门那日拘谨而仓促地见了新姑爷一面,心中不由得泛起酸意,暗暗思忖:世子爷在老太太和崔氏跟前这般讨巧卖乖,怕是要来告明锦的状吧?这丫头为了跟世子置气,一个曲水流觞宴搞得恁般大手笔,不知挥霍了多少银子,人家世子爷不跟她秋后算账才怪!
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薛氏顿时神清气爽,等着瞧好戏。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从进屋坐下开始,江既白话里话外就没半个字往曲水流觞宴和银子的方向扯,反而津津有味地给那娘几个讲着他跟二房大郎破案的事。
听他讲得舌灿莲花,薛氏不禁又想到了自家的姑爷,这平康坊的命案本是自家姑爷先经手的,屡屡跟着吃挂落挨皇上的骂不说,还丢了案子,兜兜转转,最后破案的功劳竟都落在了二房头上。
这二房是天生来克制他们三房的不成?
薛氏越想越酸,越想越气,不耐烦继续待下去,寻着个由头就先出来了。她前脚离开,丁长轩后脚就过来了。他今日休沐,天刚蒙蒙亮便出去溜早市了,一回来就听说妹妹和妹夫过来了,正在寿安堂这边。
丁长轩相貌好脾气好才学好,又是丁家祖坟上冒出的一缕颜色不一样的文曲星烟火,是以在家里,那是老太太一众女眷的最大骄傲,嗯,丁家从武的那爷几个当然也以他为傲,但为傲之外,还隐隐多了一丝发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