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江既白迟迟没听到她出声,抬眼见她愣愣出神,还以为她在担心,宽慰道:“你放心,我不会钻这个牛角尖,大哥已经整理好卷宗,结案的折子也写好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呈送至御前了。”
明锦闻言回过神,笑了笑没有解释,顺着他的话问道:“那定案的这几个是怎么判的?”
“斩立决。”江既白目光陡然暗了暗,似嘲讽地提了提唇角,“罚钱十万可赎命,褫夺袭爵资格,流放三千里。”
只要不死,只要他们的老子娘还在,即便是流放到荒蛮之地,他们同样能比普通百姓生活得更好。
不过,十万贯,对威远侯这般没落的侯爵之家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不说砸锅卖铁,恐怕也要掏光绝大部分家底。但威远侯就这么一个独子,还没孙子,为了香火考虑,定然会不顾一切保下常浒一条命。
“那个举报的丫头你们打算如何安置?”明锦问道。
江既白神色缓了缓,道:“上头给了笔丰厚的打赏,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打算送她去阙州,让我娘给她安排个去处。”
明锦颔首,“如此甚好。”
势必要将人远远送出京的,,与其送到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哪天被人报复暗害了都没人知道,还不如送到王妃那边,就算是太子,想动手也要掂量掂量。况且,明锦并不认为太子在短期内还有精力去报复一个举报有功的丫头。相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会被皇上严密约束。
案子基本上尘埃落定,江既白不想再多说,错开话题问道:“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在前院候着,都是干什么的?”
明锦给他夹了几片牛肉铺到面碗里,闻言特别淡定地说:“讨债的。”
江既白手一抖,险些没握住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干啥的?”
“讨债啊。”明锦抬手示意他继续吃饭,“宴会也结束了,按照之前说好的,这两天正好是给店铺掌柜们结账的日子。”
就算这两天在北镇抚司审案审得昏天黑地,喘口气的功夫还能听到有人议论塘溪曲水流觞宴的盛况,江既白那会儿只顾着嘚瑟了,压根没想到花银子这事儿。
“世子可是心疼银子了?”明锦见他低头大口吸溜面,坏心眼地明知故问。
江既白怎么可能承认,“胡说,一场宴会罢了,有什么好心疼的!”
明锦双眸含笑,继续给他夹肉片。
哼哼,就是喜欢你嘴不怂!
前院账房,终于送走最后一家店铺的伙计,大管家林圳和大账房胡先生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看向账簿上汇总的结账合计数额,双双一阵心悸。
林圳扶着桌边坐下,由衷生出一阵感慨:世子爷若是纨绔,那世子妃就该是纨绔的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