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辄得咎”才是真的说到了心坎上了,章硕问道:“我当如何?”
容逸扬了扬手里的公文,道:“先要有所准备。不夸耀,但不能无准备。”
章硕听进去了。
容逸很有耐心地等了三个月,年前将要放假的时候来向章硕告别时,如愿听到了章硕的一句:“请留步。”
容逸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章硕都看在眼里,觉得这位儒雅俊朗的詹事不是个奸诈之人,想到马上要过年,自己将独自面对一宫的难题,心中有件事情非要得到解答不可。他叫住了容逸,认真向他请教一下本朝开国以来各种势力之间的恩怨纠葛。
在此之前,太子就读经史,但读的不是本朝史,看了点太祖、太宗的实录,可那里面哪会特别明白地写各派的争斗?太祖实录是公孙佳修的,章硕看得心驰神往,恨不能有一个这样的爹,看完之后又懵了——我都看了些啥?太宗实录也比这个好不太多,太宗实录短,功绩倒是记了不少,却不是章硕这个教育有所欠缺的太子能读出太多东西的。
容逸于是留了下来,对章硕详细讲解了他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同时也弄明白了章硕为什么对赵司翰等人颇为疏远了。
好么,原来还是因为纪氏!他原本没讲纪氏太多阴私,这种事儿一是涉及到他们夫妇的好友公孙佳,二是涉及到太宗的陈年旧事,不是特别适合讲。
容逸故作失笑,摇头道:“殿下想问的原来是这个?”
章硕忙说:“只是一个疑惑而已。”
“怎么能说只是一个疑惑呢?事涉丞相啊!太子不信任丞相,国家还能好吗?这是大事!”容逸说,“臣倒还真知道一点,不过殿下听完了要烂在心里。”
“这么严重吗?好,我答应了,你讲。”
容逸道:“纪王妃,哦,废妃,可惜了。”
“是啊,生在了纪家。”
“不,不是生在哪一家,是长在闺阁之中,眼界窄了心也就窄了。说她与公孙丞相惺惺相惜?那是高看她了。其实她与拙荆、舍妹相识得更久些,当年她们也都说她是个极好的姑娘。可惜整日在后宅里,她听的、看的,都是纪家人希望她听到、看到的,亏得还识几个字、本性又不坏。还有许多事是她不知道的,殿下听我细说……”
于是将旧日一些事讲给了章硕听,章硕感慨道:“纪氏可谓自寻死路了。好好的,何必赶尽杀绝?”
容逸道:“只止一件倒也不至于有那样的下场,我先说一句:太祖驾崩当夜发生的事,是真的。有这样的贪念,他与人起冲突,会只怪一方吗?纪炳辉贪念骤起的时候,是不会请示孙女的,他做的恶事太多,纪英怎么能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