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也没生气,她知道大外甥跟别人不大一样,对余盛道:“你再吵下去她该醒了哭了,去前面帮我应付客人吧。”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余盛依依不舍地去前面了。
乔灵蕙抱起婴儿哄拍着,孩子睡得更安稳了。她小声说:“我没见过长得这么标致的孩子,都说她脸上有她爹的影子,细细一看,是你的模子,就是这模子压得深了点。”
这话把公孙佳整个儿逗笑了,前仰后合的。
乔灵蕙把孩子往摇篮里一放,又说:“外头看到丁晞家的车了,也就快过来了。唉,咱们都在这里了,可把阿娘一个人闪在京城了。这什么话儿说的?人家是嫁女儿愁以后不得见,咱们这是跟亲娘。那边儿赵家俩还都不是亲生的儿女。”
公孙佳道:“外婆他们都在京城,那是她的亲娘。放心,我有安排。”
“咦?”
公孙佳道:“现在不好说。”这个一是得看钟秀娥自己的想法,二也得有个好时机,三是得想好后手。
乔灵蕙一向信服妹妹,听了就放心了,听到响动,说:“准是他舅母来了!”她对丁晞横竖看不顺眼,对弟媳妇倒有些满意。
公孙佳拍拍女儿,也与她一同去见丁大娘子,再托付她们俩招待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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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回到雍邑之后借着补办女儿满月酒,又将一年多不见的疏离感打碎。次日召集百官,开始安抚起“先帝驾崩,后主临朝”的官员们了。有眼睛、有脑子的人都会对章熙死了换了章嶟产生失望,悲观点的简直要绝望了。
他们守在雍邑,公孙佳在的时候是有主心骨的,主心骨一走一年多,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人人心里不安稳。皇帝这干的是什么事儿呢?
真有御史把这话喊了出来:“不先安抚老臣,倒忙着给宠妾、佞倖不停地进封,这是要亡国啊!”
御史也是憋得狠了,公孙佳去年走得急,本来说是要回去处置舅舅跟张元的事儿的。因为牵涉到各派争斗以及口舌官司,公孙佳给雍邑留了话——不许轻举妄动,有什么事等她回来再说。雍邑的官员还算听话,很少故意找茬,看不惯也埋头干自己的本职。可御史的本职就是找荐!何况章嶟这事干的就是出格了,他还不知道宫城里与谢皇后等有关的事儿,单就参了章嶟接吴宣回京这事儿。
公孙佳就拦在政事堂,只放出一份措词不太激烈的、建议章嶟要先寻访贤士而不是美色的奏本。其他骂得太凶的,遇到一封给他压一封,雍邑御史才没有上了章嶟的黑名单。
好容易公孙佳来了,御史就当面要叫嚷起来了。
公孙佳道:“这些事情,我在京城能不知道吗?”
“那……您何以不劝呢?”
公孙佳道:“劝谏不是逼迫呀。再说了,一个人经历了丧父之痛,”她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得叫他缓过来。你是国家大臣,怎么关注起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