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赵司翰不知道她差点把事办岔,即使以常理推测, 奉皇帝出巡都是一件大事,是值得全身心投入的。赵司翰也非常清楚,公孙佳从来都不是天真的无知少女。她数次登门想向赵家求几个女子相助, 种种原因都没有能够成功。周廷一进京, 这边就把她要的准备好了送上。公孙佳要是看不出点什么来, 赵司翰都会对她失望。
如今正是各方势力胶着试探, 蓄力待发的时候,公孙佳近些时日的举动来看, 她是想退后两步仔细看看。她的府里,各种出身的属官都有,当时看她拼拼凑凑出一个府来还觉得有点寒酸,现在一看, 竟是运气极好地避开了站队。她与各方势力关系都不错, 就不会将自己与任何一方绑得太紧。
赵司翰看明这一点, 也就不再提什么“女官”的事了。公孙佳本来管他要的是赵朗的妹子, 赵司翰等人商议的结果, 想要荐的却是远房的亲戚, 双方的想法是有差遣的,硬塞给她徒惹麻烦而已。
赵司翰道:“陛下登极以来从未出巡,这是第一次, 万望小心。”
公孙佳道:“沿途都安排得妥妥的,护卫也是。”
赵司翰沉吟了一下,还是问了:“可是太子留守京城?”
公孙佳道:“是。”
赵司翰长长地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是在叹的什么。公孙佳道:“离您起复还有些日子,不如先看看?”
赵司翰苦笑道:“只怕不是那么好看的。这一位……唉……”他摇了摇头。
公孙佳却来了兴趣,她知道章嶟一向不怎么显眼,但是能让赵司翰有这样的表示,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她自忖对章嶟还是比较了解的,对章嶟的信息知道得应该比一般人还要多一些。宫中禁卫的副职她至今没卸,东宫的守卫是她与章明、钟源一起布置的。东宫经过一番清洗过后,新调拨的人也都是经过她的眼。
在她看来,章嶟是一个能力水平不及父祖但基本人情还是懂的人,甚至比一般人要聪明一点——当然放在太子、未来的皇帝的位置上可能不太够用。
她问:“您为什么这么说呢?我看他倒也四平八稳,大事上头也没犯过错,且也能听人劝,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赵司翰认真地问:“你是这样看的?”
公孙佳想了一下:“或许小有瑕疵,倒也无伤大雅吧?”
赵司翰道:“臣子议论君主是不好的,眼下尚无实据,不过是我的一点担心罢了。我担心的是他的心性。他以前不受重视,虽然皇子尊贵,比起他的兄弟他也不显,常年陪伴陈王。”
赵司翰说得很含蓄:“位卑之人骤登高位,容易轻狂。就像无数奋力想留在京城做官的人一样,咳咳。”再说下去,就该说贺州暴发户们的奇葩行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