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英娥道:“哦!那两个,我知道!行的!我不挑旁的, 只要说人话干人事的就行!出身呗,就是看着好看,要过日子呀,还得看人!你是不知道,当年啊,东宫里的那一个,大家看着也都挺好呢!咱们那时候还是乡下人,哪见过那阵仗?都叫她唬了去……”
钟英娥一向对名门女子不是很感冒,这个是太子妃的锅。想当年,太子妃出身名门、行止有度、说起礼来一套一套的、话偏又不多,还挺和气。安排起家务来跟个老人精似的,人人都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穿衣打扮既新鲜别致又不俗气,怪好看的一个新媳妇。后来就成了一个老妖婆!
公孙佳灌了两耳朵的坏话,耐着性子听姨妈抱怨。钟英娥抱怨一通,忽然想起来了:“你说你,现在还把姓纪的也列到单子上,纪家的女人,能娶吗?”
公孙佳说:“我得公正,且纪家的二十一娘和二十三娘人都不错。”
一句话惹得钟英娥又是一通抱怨。
公孙佳十分后悔,刚才不该回嘴,就该一直听的,平白又惹了这一通说,她决定不再听了,她要回自己家去。才起身呢,皇帝那儿派人来叫她了。郑须新收的一个小徒弟,见了公孙佳就说:“君侯,陛下今天有些焦躁,正等着您去议事呢,您可加紧些。”
宫里催公孙佳,已不敢说“快点”这样太直白的话了。公孙佳此时还不知道有紧急军情,但是她知道皇帝最近也经常头疼。她也有头疼的毛病,知道这个时候脾气是不会好的。一面上车,一面问:“知道是什么事吗?”
她对宫使们向来随和,因为她是一总给宫里各路人结年账的,皇帝也知道她家里一向照顾宫里的“老人”,多给这些人一份补贴,再加一份丧葬保障。既然给了“老人”,“老人”的好朋友、小徒弟之类的人,跟着分一点肉汤喝也是人之常情了。只不过公孙佳一向是一个大包打包给“老人”,由他们自己分。
整个朝廷,大约也就只有她是独一份,可以明着给宫里的人送钱。一是公孙昂打下的底子,二是她很早就接手继续做这个事,看起来光明正大。这小徒弟也是常年累月拿她好处的,也就不瞒她,说:“有紧急军情。陛下召人议事,纪征北称病没到,陛下原本头就疼着,现在……反正,您小心点儿。”
公孙佳心头窃喜,皇帝有军国大事终于想到她了,她这算是熬出头了吗?!这不同于之前皇帝管她要地图之类的,那是要资料,顺便考一考她,没有“问策”的意思。现在这个不一样,国家有了大事,想到了她!
公孙佳说:“哎哟,那我这一身,得换一下。”她来见亲姨妈,身上是顶好的衣裳没错,一件衣服够个平头百姓一家吃一年的,可是要见驾就不够庄重了。她穿着女装,头发也是身后随便一束的,束发带织金缀珠是够贵的,却掩不住不着簪钗的慵懒样。
小宦官说:“我的好君侯,别!快些去比换什么衣裳都顶用。大事未决,陛下什么时候会关心这些个了?”
公孙佳冷静了一下,看了一眼小宦官说:“郑翁翁眼光不错。”小徒弟知道轻重急缓,还看得明白。
小宦官勉强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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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怀揣着热炭团一样的心思进了宫,皇帝正在偏殿里,下手坐着个太子,父子俩像是在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