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一想,哦,上一回杀人还是公孙昂队平叛的时候,血染长街。
今天这奏本,无论是内容还是具本的人,都太应景了。奏本读完,钟保国先哭了出来:“陛下,这孩子命苦啊!”他要脸的时候是真要脸,不要脸的时候压根就没脸,当堂哭出来一点压力也没有。絮絮叨叨,尽说孤儿寡母不容易,钟祥又中风了,没人照顾她们。接着就翻脸,眼泪还没擦完又开始破口大骂:“黑了心肝的无赖,尸骨未寒就要给人泼脏水,丧良心的王八蛋,就该千刀万剐了!”
朝上闹,闹井里更热闹,新的流言段子又汹涌而来,如果说钟、纪之争还可以说是权势之争,离市井生活还远的话,那么“吃绝户”这个故事真是太接地气了!谁个身边没两桩这样的惨事呢?这家长里短的,谁都能聊上两句。当事人的双方,如果一方绝对优势、另一方一直被欺负,那这故事就会特别没意思,流两滴同情的泪也就过去了。如果双方你来我往,应该弱势的一方还有反杀的举动,那就很吸引人了。
半天的功夫,两个流言故事已然被传说者合并成了一个故事,讲述的时候恨不得再加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他们也真的盼望着“下回”早点到来。
就在这样的氛围里,时间飞快的流逝。当流言被各地行商带出京城的时候,赵司徒家请了李侍中做男方媒人,靖安长公主则是请的朱勋做女方媒人,容尚书、江尚书被公孙佳请了来做证婚人。
两家联姻的消息于焉散布出去。
京城里,第三个流言故事传播开来了:由于纪炳辉太不是东西了,欺负公孙家孤儿寡母、又欺负钟家走背运,钟秀娥迫不得已,只好自己嫁了赵司翰,为的是保护自己的父母和女儿。
公孙佳亲自操刀,揪着单良给钟秀娥使劲的抹金粉,给一个在闹事里驾车狂奔的贵妇人活吹成了一朵苦菜花。公孙佳还觉得不够,她觉得她娘太委屈了,她也太委屈了。反手又夸了一把赵司徒,是一个慈祥长者。这个时候不能踩合作方,赵家绝不能是“趁势逼婚”的,只有相方也是好人,才能衬出来世界的美好。不然就很容易被说“能凑一对儿,就说明你们很搭,是一丘之貉。”
众人企盼的“下回”来了,一石激起千层浪,京城人人传说。
公孙佳这里却是风平浪静,流言故事不但让京城的百姓很在意,也帮助说服了心中不忿的公孙昂旧部。她与纪炳辉在朝堂上隔空对线,这些人也都知晓了。布局得当,这些人心中的愤怒明显地被引到了纪炳辉的身上。
当然,纪炳辉本人也是功不可没的。
纪宸出征之时,公孙昂旧部不肯出力,就是有一种“我出力了你摘果子,还不给我补偿”的担忧,事实证明,他们担心的有理。上一次战事结束有一年多了,事后的计功、颁布赏、晋升、补充兵员等等,按说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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