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再作任何的评价,只说:“叫上司徒,咱们走一趟吧。”
赵司徒今天轮值,须臾便到:“陛下要去哪里呢?”有权威的皇帝通常不太守规矩,但是按照规矩,皇帝出宫是要有记录的,赵司徒必须问,不问就是他的失职。
皇帝道:“骠骑府。”
邓凯茫然了。进京之前,他的脑子里推演过无数的步骤,进京之后,除了与几位世叔的接触还算都在预料之中,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照着他的想法来的!先是公孙佳,一个小姑娘就那么的让人害怕,见一次就像被拖到一个鬼故事里轮了一回。然后是皇帝,这位带着仙气,云山雾罩的,更是摸不着头脑。
现在居然又要去烈侯府里?这是要干嘛?我没出卖县主啊!难道是陛下看出来了?不能啊!
赵司徒扫了一眼邓凯,不动声色地对皇帝道:“是。”如果公孙佳在场,一定会告诉邓凯,这位是被钟祥都忌惮的“老阴鬼”,只是邓凯不知道,反而对这位须发飘飘、鹤骨仙风的老大人心生好感。
赵司徒心里也有一番揣摩,皇帝的心意不能尽知,但是国军大事就那么多,皇帝重视的东西也就那么多,还是能有个轮廓的。赵司徒此时是一句也不多问,跟着皇帝轻车简从往公孙府里去。扭头对呆立的邓凯道:“傻站着做甚?走了。”
邓凯晕晕乎乎地跟着又回到了公孙府,完全没有办法去猜度这中间的门道。
赵司徒心知肚里,但是一字不吐,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这是一个开国皇帝,称得上英明,在他面前最好不有太多的“斗智”的想法。皇帝正在为边将的事烦恼,想起公孙昂是再正常不过了。公孙昂但凡活着,哪怕跟公孙佳似的病着,皇帝都不至于这么被动。国难思良将,皇帝往公孙府走这一遭,赵司徒并不意外。
赵司徒的心里,其实是在怀疑钟祥。
许多人都在骂这些“武夫”粗鄙愚蠢、焚琴煮鹤。赵司徒不这么看,钟祥能在乱世里活到现在且高居太尉之职,哪怕是个武夫,也是个极奸诈的武夫。
皇帝的外孙钟佑霖极得皇帝的喜爱,这孩子忒喜庆,长得好,性子也特别可乐。出身武将之家,偏爱文辞。
赵司徒自己的文学素养就极高,简单评价一下钟佑霖——诗词歌赋狗屁不通。
就是这个狗屁不通的绣花枕头,他出书了,杂文集子送到皇帝面前,把皇帝给乐了半天。赵司徒自己也获赠一本,看完之后也是一乐。出这种集子可比写诗更合钟佑霖的路子,钟佑霖这背后有高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