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缓神,虞清组织了一下语言:“倒也不是不可救药的顽劣,只是……他……”
“先生请坐,慢慢讲。”
公孙佳态度和缓,有效地安抚住了虞清的情绪,虞清慢慢地说:“在下既接了这份差使,便想做好。可是余盛这个孩子,他性子跳脱,坐不住。他的这种淘气又与旁的孩童不一样。在下自己也有几个儿女,小时候也有淘气的,却都不是这样。”
亲爹可以随便打儿子,被包养的先生就没法这么打学生,排除这一点不同之后,余盛与一般的小孩子的表现也不一样。
“他先是坐不住,小孩子嘛,都有些跳脱,慢慢梳理就好。他还会讲歪理。什么小孩子就应该是坐不住的,过一阵儿就该休息,不应该让小孩子坐一个早上。”
“还有呢?”
“他还非议圣贤之言。对了,这两天说,学习很痛苦?违反人性?”
公孙佳的眉毛挑了起来。
虞清也有点留意她的表情,见她这样,说:“东主也觉得有点不大对吧?”
公孙佳道:“他从小随父母给祖母守孝,乡野里长大了三年,有些离经叛道也不算什么。好好管教就是了。”
以上这些内容,公孙佳有元峥这么个“伴读”放在余盛身边,已然知道了。反正余盛抱怨归抱怨,还是会老老实实坐着听课,就算打瞌睡他也会在座位上把这节课给睡过去而不是跑路睡床去。表现已算可以了。换了钟佑霖的亲哥哥,是办过跳起来打老师的事了。当然,当时他是在宫里当伴读,老师也不是一般人,于是这位表兄被钟保国捆起来,带到老师面前着实打了一顿。
虞清摇了摇头:“他还说,读这些圣贤书,是要将人教得千人一面,弄成一群‘思想上的奴隶’,这还是……”这还是人话吗?
公孙佳的脸点黑:“还有呢?”
虞清叹息一声:“这些还不够吗?哦,对了,余盛的好处也是有的,譬如很关心民间疾苦。”
“嗯?”
虞清道:“是会问在下一些奇怪的问题,都是童言童语,倒是有些悲天悯人的天性,这是很不错的。然而,恕在下直言,对他而言,他好好读书,将来为官一任、造福一言才是最大的悲悯。这公子哥儿的脾性,听人哭诉两句过得苦,跟着掉两滴眼泪,末了说几句场面话,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善人,也就仅止比欺男霸女、贪墨枉法好上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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