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知道了,有些穷文人过年也是没有盘缠回家的,一是没有混出个人样来羞于回家,二就是囊中羞涩。这些人有些过年的时候也当清客陪着富人饮宴赚点吃喝零花,其中一些人在京郊租房子住,因为房价便宜,省钱。
钟佑霖感叹道:“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活着的人。”
他也就是这么一叹,并没有什么体悟,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已。要他感同身受,那是绝无可能的。公孙佳也没有这种感悟,她对文人这个群体就更是不熟了,只是说:“我以前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心里倒是记下了这么一件事情,然后很认真地感谢了钟佑霖:“八郎真是太用心了!”
钟佑霖有点憨地笑了:“哎,你要喜欢看,我以后多给你打听多给你写。你年纪还小呢,想点开心的事儿,心情好。”
公孙佳道:“好。你接着写,我接着看,咱们接着开心。”
“这就对了!”钟佑霖欣慰地说,“噢!又忘了讲!给普贤奴找的先生,他们其实这正月里也没什么事做。那几个人,不大会讨好人,咳咳,这等陪酒作诗的事就……都闲着。这也快出正月了,要不先看看?定下一个来,也就有一份收入了。”
公孙佳也有点欣慰,钟佑霖也是略知人间疾苦了——虽然她也是刚刚听钟佑霖说了才想到的。
公孙佳说:“好。”
钟佑霖起身道:“我这就去跟他们说!”
“定下先生,我请你吃酒。”
“好!”
钟佑霖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公孙佳慢慢看他写的东西,边看边做标。更将他写的关于穷文士的那两页拿出来仔细的研读,这两页的内容比他所有写过的更有意义,因为这是他亲自做过调查的。
上面不但写了京内京外房租的差价可能有一倍之多,还有衣食价格的差距。公孙佳对这么个数字没有直观的感受,她自己从来不亲自花钱,亲手递出去的赏钱都很少,也就过年的时候赏过小宦官而已。在家里吩咐一句:“赏。”、“双倍。”等等,是知道拿赏的人会高兴,拿多少赏钱高兴的指数有多高。
非常没有情感,只有一个指标。
看了这个也是一样,她只会估算一下,差不多等于如果住在京城,这些人是一文钱也存不下。
就很拮据。
公孙佳对这位新先生又有了新的想法。
原本开蒙这件事,重点是在余盛身上的,现在大外甥出了点状况,公孙佳的重点就变了。余盛不再是重点,而是成了观察对象。培养的重点稍往元峥身上移了一些,又将这位穷先生的重要性也往前提了一提。他生活困活,又在穷文人堆里打滚,一定能接触到一些公孙佳之前接触不到的东西,这些消息于公孙佳而言有可能会有用。
公孙佳有点想早些见到这些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