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禾还在砍杀,血腥味越来越重,公孙佳似乎一无所觉:“大冷的天,侍中何必出来?不干他的事的。”
李岳道:“还是有点干系的,县主当街办这样的事情,恐怕不妥。不知令堂……”
“只有我。至于当街,街上的事、街上了,反正不是我起的头。请李郎君给侍中带句话,请他老人家回家吧。”
李岳深深一礼,回去如此这般一讲。
容家幼子就笑了,扬声讥讽:“钟郡王这是什么意思?有事只管与我们讲,何必派个姑娘出来?这是瞧不起谁?”
李侍中斥道:“慎言!”
容太常心道:难道真是钟郡王做局?那我也不能露怯,她一个小女孩儿,又能耐我何?李侍中出来了,旁的邻居也三三两两陆续的过来“劝解”,他也渐渐有了底气,抬脚屈尊到了公孙佳的马车前:“县主未免欺人太甚!”
公孙佳道:“来了?”往窗外做了个手势。
张禾带着两个亲随,擎长刀到了容太常车前,又是手起刀落,他已经半个身子被鲜浸透了。李侍中的半截衣角染了血,以帕掩鼻,脸色沉了下来。
公孙佳食指朝下点了点。
薛维带人敲起锣来,锣声堂堂,二十个军士的嗓门更大:“容氏子媳,好生威风,踢寡妇门、刨绝户坟。”
容太常上回见人这么撒泼还是在定襄侯府的丧礼上,公孙家往陈家送纸钱!
还真是他们钟家的风格!够粗俗,也够会恶心人!
李侍中听了这一通锣,当机立断:“这便不好管了,走!”才凑上来要劝和的人也准备走,却发现走不了了!
一阵马蹄声传来,继而一声宏亮的断喝:“这是做什么?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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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从车里下来了——来的是朱郡王。这位与钟祥是儿女亲家,公孙佳三舅母的亲爹。
公孙佳乖巧地叫了一声:“朱翁翁。”
朱郡王跳下马,缰绳往随从怀里一扔:“药王啊,这个天你出来干嘛呀?怎么不在家里歇着呀。”
他是真的担心,公孙佳裹着着大斗篷也显得极单薄,一身白,唯一的彩色是右腕上若隐若现的一串殷红的数珠,被这点夺目的颜色一衬,更显得她这个人虚无缥缈,仿佛随时会被风吹飞了不回来。
朱郡王询问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慈祥:“你这是干什么呢?”
他与钟家是姻亲,姻亲与别人发生了纠纷,谁不偏帮谁是狗!
朱郡王说话慈祥办事却不含糊:“这是两军阵前骂阵用的,你带过来做什么?亏得我路过,不然又要闯祸吧?”